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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什么东西联系在一起,坚硬,笃定,冷静,周全,“你对我有幻想,是因为你离我不够近。”
开车回家的路上,孟兰驰始终想着蒋正柏这句话。
不够近,还不够近?还能更近吗?
他握紧方向盘,只觉心跳如雷。
前方车道,绿灯,允许通行。
不管了,往前吧。哪怕粉身碎骨呢。
六月初,王新朋告诉孟兰驰,蒋正柏买下了清江大学一支成立于2009年的帆船队,原身不过大学社团,但建队以来曾多次获得全国帆船比赛的冠军,之后通过引资转型成专业竞赛队伍,加入市帆船中心,还曾远出海外参加世界级帆船赛事,成绩相当不错,但是前两年投资人破产,帆船运动在国内又青黄不接,一时无人接手,直到蒋正柏这个冤大头的出现。
“那玩意儿也不赚钱啊。”王新朋幸灾乐祸,“你去劝劝他,趁早收手。”
孟兰驰轻笑,他知道蒋正柏在美国玩帆船,还玩出了成绩,只是后来忙于事业才搁置,他喜欢,他也没道理阻止,“劝什么?你还不允许人家有点兴趣爱好了?”
“呵,兴趣爱好,你知道他往里面投了多少钱?整个帆船中心的重建,帆船队设备的更新,你说得花多少钱?也挺好,他把钱花完了,就没钱娶老婆了!”
孟兰驰笑骂他:“行了,别替他操心了。”
蒋正柏从帆船训练基地回来,身边还跟着几个教练和朋友。走进有些年头的办公室,灯管一时明一时暗,蒋正柏拉开百叶窗,光线顿时涌进来。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灰,随意坐在过于低矮的棕红色办公桌上,透过窗户遥望那片蔚蓝海湾,“联系上罗曼了吗?”
“在奥地利度假,今天早上回电了,态度比较模糊,可以继续争取。”
“还有,经过计算,帆船养护和参赛费用一项的前期投资不够。”
这时候,合伙人徐书鹏笑了:“我刚要说这事呢。我引资有点眉目了,有人说想加入我们,先投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财务那边在走流程了。”
旁边的人笑:“那么大方?难道也是像正柏一样的帆船爱好者?”
蒋正柏没说话,表情淡淡的,一点都没被这数目吓到的意思,手垂在办公桌面上,把玩那支没墨的签字笔,半晌才说:“户头给我看看。”
孟兰驰正在书房里给孟方舟研磨,接到王新朋电话,催命似的打了三个,孟方舟看他一眼:“接电话啊。”
他没在房里接,走到二楼露台才按下接听键,王新朋的声音穿透力挺强:“我靠,孟兰驰,你是不是疯了?你卖房给他钱去划帆船?”
孟兰驰知道这事瞒不住,他郊区那套别墅一挂出去,圈子里风声四起,“不过一幢闲置的房子而已。”他还为自己挽尊,“我看蒋正柏能把帆船队搞起来,没准能赚一笔呢?”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孟宝钏?”王新朋损他,“你跟他什么关系啊,就贴钱给他?我跟你讲,不要倒贴男人,倒贴会倒霉!”
王新朋急归急,情绪平复以后,好声好气跟孟兰驰说:“兰驰,没必要这样。世界上,最掰扯不清的东西,一是血缘,二是金钱。你非得......”
王新朋听到电话那头的兰驰终于开口说话了,嗓子眼里滚动着餍足笑意,“我非得和他不清不楚。”
王新朋哑火了。
孟兰驰心意已决,那就是木已成舟,谁都拨不动他脑袋里那根筋。大学填志愿是,赴美学电影是,爱一个人也是。
王新朋小声说:“......小心被蒋正柏哄得裤子都不剩。”
孟兰驰又哄了王新朋几句,挂断电话,走回书房。孟方舟刚写完一幅字——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是苏轼的《行香子》。
孟兰驰凝神看了半晌,笑着:“这副字送给我吧。”
这还是兰驰第一次要他写的字。孟方舟不露喜色,悬腕提笔,“要就拿去。”
夜里,孟兰驰在做阅片功课,手机铃响,来电人显示帆船中心负责人。
他把右耳耳机摘下,手机附到耳边,“喂”了一声。
“兰驰。”
夜里的空调嗡嗡地运作着,隔壁的猫还在疯叫,那么多混乱的杂音里,混入一个沙哑男声。
兰驰熟悉,所以沉默。
“说话。”
孟兰驰的喉结上下滚动,左耳耳机声道里还是激烈的枪战音效,但是对他来说,子弹射击的声音远没有蒋正柏的声音来得让他心惊胆战,逼着他,一个个音节地上膛,“说什么啊?”
“聊一聊。”
孟兰驰打太极:“聊什么?”
蒋正柏说:“聊一聊,你,和我的帆船队。”
吐字重音落在你和我上,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孟兰驰的心跳已经不受控了。
“我在帆船中心的办公室,你要不要来,看看帆船?”
孟兰驰对帆船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帆船有什么好看的?他疑惑,一边疑惑吐槽,一边飞速地解开睡袍换衣服。
十分钟的车程开得飞快,通向海湾的马路阒寂无人,兰驰的轿跑像黑夜里一道银色的花火,擦过微光粼粼的平静水面。
熄火下车,整个帆船中心一片漆黑,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
兰驰在门卫处身份认证后坐上电梯,循着光亮,走进那间办公室。
“蒋正柏。”
兰驰进门,站在那儿,没有走得更近。一路上,他早已打好了腹稿,他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可以搪塞掩饰,他能继续把这个谎圆得天衣无缝。
头顶那盏灯光跳了一下,蒋正柏从办公桌后绕到他面前。也许是场合需要,蒋正柏今天穿了一身正装,白衬衫,黑西裤,专门搭配过的真丝领带垂在襟前。孟兰驰见多少人这么穿过,但是没有一个人穿得像蒋正柏那么好看,腰是腰,臀是臀,整饬严准得像另一层华丽的皮肤。
孟兰驰先发制人,气势汹汹:“我事先声明,我投资,不仅要回本,还要赚钱。你可别跟我谈人情,年终一算要是亏本了,要给你排头吃的。”
蒋正柏站在他前面,看着他的脸,语气认真反问:“不谈情?”
漏了一个字,意思就不一样了。
人情这个词谁都能沾沾边,情之一字,却要有心人才能神魂颠倒。
孟兰驰心神震颤,念头丛生,可是不敢说,不敢问。
他装作听不懂,又慢吞吞地向习惯让人猜谜的蒋正柏走近一步。
三秋泓
我证明,兰驰会被哄得连裤子都不剩!!!
第二十四章
蒋正柏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右手夹着根烟,办公桌烟灰缸里也有几颗燃尽的烟蒂。
他前几天还在想,孟兰驰太慢了,怎么会那么慢?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