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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类的爱人欺骗了他。女巫向他许愿好运,然后在仪式中挖出了他的心脏。在女巫被烧死之后,这只木匣从此流转多人之手...对幸运的贪婪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在最后,都陷入了极其悲惨的境地。

这只木匣会带给持有人永远的好运,以及永远的诅咒。他们的好运在某一天都会临头,而随后的痛苦则会像鬼魅一样伴随着永远无法脱离。在海底的深渊之处,在人鱼的坟墓之中;他们无法安息的灵魂在折磨中尖叫着:哪怕死去,他们也无法得到解脱。

“是恶魔盯上了你的灵魂,卡特先生,”勋爵说。

上帝用六天创造了世界。他按照自己的模样造出了人类:男人和女人。“去吧,”上帝说,“去劳作,去生育。整个世界都应为你们所掌控,你们是一切的主宰。”

上帝让他的天使向人类表示尊敬。其中一位大天使并不能理解:人类,会腐朽的,稍纵即逝的生命!不。他不能理解。反旗被举起了,叛军被镇压后大天使堕落成了路西法,一路跌到永远燃烧烈焰的深渊 -- 在痛苦和不甘之中路西法造出了另外一个产物:没有灵魂,却有着强大的力量;没有善恶,却具有最为美貌的外表。

他造出了人鱼。邪恶的,冷酷的,迷惑人心的,毁灭一切的。而人鱼将永远地渴望人类的灵魂:渴望将之迷惑,将之俘虏,将之撕碎,将之拖进无尽黑暗的痛苦深渊。路西法挖出自己的心脏丢弃在最深的海中,在深渊中,一棵巨大的珊瑚树从心脏中生长出来。血从中流出,胚胎被孕育着,像是薄膜泡沫一样在卵泡之中生长。

而他们一诞生,便会投入毁灭,杀戮与死亡中。

“趁你还没有陷得太深,”勋爵说,“现在还不算晚。”

“他们一旦抓住你,就永不会再给你自由。”

“你到底在说什么...“克里斯皱眉。惊雷暴雨之中一瞬间闪电劈下,悚然照亮了整个昏暗房间:壁画之上无数条人鱼在游动着,修长若无骨的尾上鳞片闪烁幽光,一瞬间房间内亮如白昼。最中央是一张莎乐美的画像:苍白的女人,手中托着银托盘,盛着她死去爱人冰冷的头颅。

「我要吻你的嘴,约翰,让我吻你的嘴。」

「在水牢之中,我听见你的声音;你的面容是冷峻,唇是珊瑚一样的红。我看清楚了你的身体,你的黑发,你的珊瑚一样的嘴。」

「你是一缕银色的月光,一幅银色的肖像;你的肉体像纤细的象牙雕像一般冰凉。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看着我,看着我。不要移开你的视线:我渴求你,我单纯地渴求你。」

「我要得到你,约翰。我要得到你。我要吻你的嘴,约翰,让我吻你的嘴。让我用牙齿咬你,让我像咬着水果一样吻你的嘴。」

「让我吻你的嘴,约翰。」

血线刺目而下,落下的是一个摄人心魄的吻。

「...你属于我,约翰。你终于属于我了。」

狩猎场小屋。

克里斯正在看信。他让奥古斯汀帮他查了查勋爵的底细,对方虽然忙着和土匪头子在各种阴暗小巷子,臭水沟,脏乱河边,地窖等等地方私下刺激幽会,但还是抽空给他稍回了消息:

“他有一个朋友,”小子爵说,“死得很惨。听说头不见了?”

“具体是什么意外也查不出来,”奥古斯汀给他这样写道,“那条人鱼是送给伯爵夫人的礼物,当作展品给很多人都看过了。后来出了意外,就再没消息传出来了;听说是病死,谁知道呢。”

克里斯把信折起来,放到一边。自从离开布莱尔勋爵的住处后,他心里就总有些不安:对方只对他说了那些没头没尾的话,没怎么为难他,但也没透露到底还有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如果只是勋爵一个人的力量,他不可能在对克里斯的事情了如指掌的同时,还能派人去小镇刺杀他;现在回到了伦敦,还能烧他的房子。

到底还有谁?

克里斯开始觉得,第一次来刺杀他的水手,也不是那个当初被他拔牙的倒霉鬼派来的;对方虽然愚蠢,但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大。至于布莱尔勋爵说的那些诅咒,克里斯觉得对方只是在吓唬他。

他不相信。匣子也好,人鱼也好;他想要的东西,就绝不会让他人夺走。

思考之间,克里斯有些头痛。突然之间,‘啪’‘啪’的响声很突兀地响起来,是塞缪尔在他旁边床上拍碎贝壳。青年稍微抬眼看了一眼,人鱼本来送到嘴边的手爪于是停顿了一下 -- 然后他瞥了克里斯一眼,似乎是在判断他的人类到底想不想吃。

克里斯有点啼笑皆非。他读信读得无聊,想找点别的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居然在床边瞥见一本《法国食谱精选》:这本书的封面被撕坏了,和半个破掉的枕头混杂在一起,里面填充的羽毛絮成了一堆。克里斯顺手抄起来,开始翻着看。

“给你念书听,好不好?”克里斯道,随手翻过去几页,找他见过的菜肴,“唔...鸽子派,”他饶有兴趣,“这个你应该喜欢。大概就是一个派饼,面饼皮很香,底部挖洞掏空,放鸽子和鸡 --

‘鸡’,塞缪尔捕捉到这个词。他吃过鸡。人类在海上的船有时候会养家禽和山羊,是些奇怪的食物,味道尝起来像是海鸟。

“狩猎季会有这个,“克里斯翻过去一页,“拔掉羽毛,用热水洗净,抹上油汤和烤肉油,再和其他烤肉放在一起烤...”

人鱼听得入神,咆哮一声,开始用牙咬东西:他怀里用爪子抓着一只很大的公鹿头:那是某次克里斯狩猎中获得的猎物,塞缪尔昨天才从墙上暴力扯下来。他正在狠狠啃咬着公鹿头上一只很雄美的角,那只猎物被填充的眼睛呆呆张开着,死不瞑目。

“饿了?”克里斯问了一声,“这个给你吃。” 一碟奶油饼干放在床旁边,搁着加了很多奶的红茶,还有一点柠檬切片。他把柠檬片拿过来,用手肘枕着,伸手过去;人鱼谨慎地先嗅了嗅,然后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好吃的,”青年一本正经,“特意给你的。”

塞缪尔一听这句话,于是立刻就张嘴了:接下来他被酸得直接皱起了眉,英俊的脸成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獠牙都不自然地露出来了 -- 始作俑者已经笑得别过身去,还捶了几下床。

人鱼正要发脾气,下一刻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是甜的,奶油很重,是他没尝过的味道。

克里斯抿了一口红茶,闷声笑起来;塞缪尔一口把饼干吞下去,猛地凑上来要吃他的杯子;克里斯立刻把茶杯挪远,免得茶从里面洒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洒出来了!”

两人玩闹之间,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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