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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姜铮怎么接受一无所有的自己？

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摆在姜铮面前的命运那么残忍，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周扶砚。

第22章 角落那窗口闻得到玫瑰花香

1.

从周扶砚家里出来之后，我给姜茹打了电话，我说我要回去看他们了。姜茹很惊讶，她问我现在疫情这么紧张，我回来很不方便，到家还要隔离，回去的话工作没关系吗？

我说我会在家里待很久。

工作，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想回家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比现在好一些。

那个地方让我一直想起周扶砚。

跨省隔离的十四天里，我每天都和姜茹他们联系。姜茹总是和我打电话到睡着，她打着哈欠和我说：“哥，你最近讲话好有意思哦。”

我愣了一下。

我只是一个人被隔离在酒店房间里，很想说说话。可是我这个人实在没有什么话能说，就把以前周扶砚跟我说的话讲给了姜茹听。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和别人说话的呢？我以前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在家里待着一个人也碰不到，一连十几天一句话也不说也是有的。现在却忍不住了？

这十四天里我也没有登陆游戏，我怕周扶砚晚上打游戏看到我几个小时前有上线。我存了周扶砚的电话号码，我怕他打过来，又期待他打过来。

在酒店的最后两天，我一直做噩梦，梦见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的《咒怨》。周扶砚出现在电影中的那间房子里，站在衣柜前，女鬼从衣柜里爬出来，苍白的手托住了他的头……

周扶砚朝我转过头，空洞的眼眶里流下两行血泪。

我从梦中惊醒，接到了周扶砚的电话。

周扶砚问我：“你能不能回来？我喜欢你，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艰难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你，砚砚。”

周扶砚尖笑起来，然后开始凄厉地哭。我看到周围天旋地转，窗户的玻璃破裂成千万个碎片。我又回到了周扶砚的家里，看着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他雪白的脚背。

但是他终于没有走下来，走下来的是一具无头的躯体。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的脸，在梦里也不想。

我再一次醒了过来。

想起来，今天是隔离的最后一天。

姜柏来接我去医院里看姜茹。

2.

吃完了姜铮做的早餐，我在家里弹了一整天的钢琴。

我想起过去姜铮在这里弹钢琴的场景，他的身影慢慢和我重叠在一起。

我想，保护好我喜欢的东西。

妈妈告诉我，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要温柔，要对他好。我已经很努力地对姜铮好了，但是他还是没有留下来？

他为什么没有留下来？

我好生气。

我不想让他不开心，所以我一直试图去做让他喜欢的事。他和我在一起明明很快乐……

妈妈说的话不对。

但我也不想让姜铮讨厌我。

我要给他时间。

也许要想别的办法。

……

姜铮会回来的。

大多时候我来琴房是因为我心情不好，这里让我觉得安静，音乐能够缓解我的情绪。

我有时候会很暴躁，会很想做一些过分的事。

今天是我长这大么最生气的一天，我第一次弹这么久的琴，弹得我两只手都发麻，疼得不想蜷缩手指。

姜铮给我写的卡片，我每天放学回家会打开一张来看。这是每天吸引我回家最大的诱惑。

但是姜铮真的很没意思，他画的卡片图案都很简单，纸杯蛋糕，小花，铅笔，太阳……下面的话也是一两句提醒，让我早点睡觉，好好学习，少吃零食，多吃水果……

卡片越来越少，姜铮写给我的话却越来越多。他好像特别着急，他担心的事情特别多，字迹也越来越潦草。后面甚至没有图画了，只有密密麻麻的叮嘱。

可他明明那么担心我，写下这些卡片的时候却决定了再也不回来见我。

我一直数，每天回来看新的卡片时都会数一数之前看过的卡片，一张，两张，三张……五十一张，五十二张……

五十二张。

五十二张？

他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第五十二张？

我想起来他走之前给我整理了卡片。

第五十二张卡片上画了两个小人，中间有一颗涂满的心，下面写着“我?周扶砚”。

原来他记得。

他一直都记得。

我捏着那张卡片，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会好好对姜铮的，绝对不会做让他不开心的事。我会像妈妈说的一样，珍惜他，对他温柔。

我不温柔的一面，我决定永远不让他知道。

3.

姜茹见到我很高兴。医生跟我说她心态很好，接受治疗很积极，到现在为止身体的情况都不错。我把姜柏那小子赶回家休息，接下来几天都是我在医院里陪着姜茹。

姜茹即使是在治疗期间也会抽空学习。其实以她的情况可能要休学一两年，她不会很快回到学校学习。她说怕自己忘记以前学的知识，其他人在学校里复习，她就在医院里复习。

其实不用那么辛苦。

我们姜茹真乖。从小就不哭不闹，我说什么她都点着脑袋去做。

是老天爷不够疼她。

老天爷同样没有疼我。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因为出生而感到难过。

我始终没有打开周扶砚给我画的卡片，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如果不想被影响完全可以把这些卡片扔掉，但是我把它们仔细收了起来。

不能去看，不敢去想。

我在姜茹这里陪床，晚上也睡在医院里。有一天睡醒之后姜茹笑着对我说：“哥，你睡着的时候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你猜叫的是谁？”

我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手不自觉地握成拳，说话时都有些颤抖。

“我叫了谁？”

姜茹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神色有些慌张，急忙跟我道歉：“哥，你怎么了？没没，你没叫谁的名字，我只是想和你开玩笑说你叫了姜泽的名字……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做错什么。

是我在听到她说我睡梦中叫了别人的名字时下意识地以为我叫的是周扶砚。

错的人是我。

我一遍一遍跟自己说，我不喜欢他。

但是我在最后一张卡片上画了爱心，我在离开前那个清晨走进他的房间里，俯身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那个吻之后，我抬起头，看了他的睡颜很久。我有一瞬间希望他睁开眼睛，抓住偷偷摸摸的我，不让我走。

可惜砚砚睡得很熟，呼吸均匀，直到我离开也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