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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光影,明暗变幻,晃到了他的眼。
格莱德眼睛一痛,猛地闭眼,他将鲛绡扔到了地上,骂道:“你没事大半夜带块破布当宝贝瞎跑?!疯女人!”
妮娅见状,屈膝爬行在沙土上,匆匆捡起了鲛绡,抱在怀里,想要起身离去。
然而作为军痞的格莱德完全没有准备放过她。
格莱德揉着眼睛,忽然侧身一挡,说道:“诶?等等,我准你走了吗?”
他人高马大,能够完全将娇小的少女笼在自己的影子里:“你拿着件破衣裳逗哥哥们玩,就不让哥哥们逗你玩玩吗?”
士兵们登时爆发出了一阵哄笑。他们兴致十足的盯着少女看,目光淫猥。
“阿玛找我还有急事,我不能留在这里!你们再这样,我阿玛会找你们算账的!”妮娅从这些人的眼光中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慌张抱着鲛绡往后退。
“哈哈哈,你阿玛?”格莱德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大笑道,“兄弟们,你们听见了吗?她说她阿玛会找我们算账!”
士兵们闻言又爆发出了哄笑。
因为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少女妮娅是被父亲当牲畜养的,只能睡马厩,吃泔水,当个受人欺辱的草包,她的母亲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被副将常年殴打,最终也只能将这份罪怪到了妮娅头上,无时无刻不在咒骂她,毒打她。
此时,这样恶毒又带着嘲笑的讥讽,像是锐利的刀锋,深深扎在了妮娅的心口。
“别傻了。我们今天就算是杀了你,你的阿玛也只会对我们磕头谢恩,明白吗丫头?”格莱德拍着她瘦弱的肩,将人揽了过来。
妮娅紧攥的手指痉挛到发颤,她也不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推开了揽在身前的壮汉。
“你胡说!”她愤怒道。
格莱德被她这力道推得踉跄两步,险些摔倒,他没想到妮娅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劲道,自觉在兄弟们面前丢了脸,登时恼羞成怒的骂道:“他娘的,你敢推老子?!你个贱货——”
“啪”地一声清脆的重响,巴掌扇在妮娅的脸上,弱不禁风的少女登时被打偏了脸,摔倒在地。
很快,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落在她的身上。鲛人们跪在篝火边,在看见眼前这个流沧国的少女竟然也会被殴打至此,一时间,眼睛里浮现出了异样的光。
妮娅被打的遍体鳞伤,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却咬着牙没吭一声。
拳脚相向的殴打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妮娅在浑身的刺痛中爬不起身,她的脸被踩在腥臭的军靴下,和俘虏们视线相交。
在相对的视线里,鲛人老者从少女那双棕色的眼睛里看见了汹涌的仇恨和黑暗,如山洪般呼啸倾涌,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火光颤颤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老者望着她,眼里突然有怜悯的光。
“什么烂货也敢碰老子,呸!”格莱德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女,妮娅已是奄奄一息,却还紧紧护着怀里的鲛绡——
那是她能够永远脱离苦难的方法。
少女意识昏沉,呼出的热息在寒冷的大漠里转瞬凝结成了寒气。她视线模糊的看向跳跃的篝火,棕色的瞳仁里映出了燃烧的火光。
血漫溢在鲛绡上,在无人察觉到的地方转瞬消弭了。
格莱德话音方落,旁边忽然有人咳了几声,他喘息不定的朝发声处转过脸,还没来得及骂出声,一口浓痰便啐在了他脸上。
“老子去你妈的狗杂种。”朝他吐痰的是个京墨阁弟子,他冷笑着盯住格莱德,深黑的眸子里有着野狼般明锐的疯狂。
完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连正在刨坑的士兵都停住了动作,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中州来的修士,纷纷在心里想道——疯了!这人绝对是他娘的被吓疯了!
俄顷,死一般的沉寂。
四目相对,格莱德显然也是怔住了,但很快,他的眼底就浮出了猩红的血丝。他面色铁青的盯住眼前人,僵硬的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浓痰,眼中的暴戾一展无遗:“你说什么?”
如豺狼虎豹般可怖的威压登时倾压而下。
在场的将士们都被他的暴戾吓得噤若寒蝉,然而那中州人却依旧桀骜不逊的抬着头颅,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老、子、去、你、妈、的!——狗、杂、种!!”
然后,他又是一口痰啐在了格莱德脸上,眼里是近乎疯狂的恶意。
这下,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也清晰的看见了眼前发生的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住此处,在短暂的静默后,格莱德怒不可遏的抽出长刀,抵在那弟子的后颈上。
“格老子的!我看你他妈是找死!”
随着他暴怒的声音喝起,长刀在篝火的侧映下闪出了雪亮的锋芒。
那弟子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失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里没有任何的怯懦和麻木,反而是永不折腰的桀骜和尊严!
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笑意尚存的头颅滚进了十几尺深的土坑里。
“给老子把他们埋了!全都埋了!然后用战马踏平!操!然后把这些修士,都他娘给我五马分尸!快去!!”
随着暴喝声落下,俘虏们登时全被踹进了这深坑里,人硌着人,有些在挣扎中蹬掉了鞋,扯烂了衣裳,最先被踹下来的人受不住接连砸下的重量,他们被压在厚重的人体下,身躯扭曲着陷在坑里,断了气。浑浊的腥膻溢在每个人的喘息间,转瞬变得冰冷。
噗通噗通——
沉闷的人体坠地声,一声接着一声。
鲛人们在深坑里颤抖着身子,像是浮萍的叶,可始终无人求饶,他们的哭泣被冷冽的劲风撕扯烂,变得断断续续。
士兵们开始用铁锹铲土埋进坑里。沙土登时如洪水般倾泻而下,淹没了那一双双眼睛。
另一边,修士们被士兵扯拽着,带到校场去,准备五马分尸。
格莱德仍是怒不可遏的站在篝火前,他又万分嫌恶的抹了把脸,见身侧还站着一个士兵,登时飞起一脚踹在那士兵的屁股上,怒道:“你他妈不知道给老子拿块布来擦脸?!”
“是、是队长。”士兵被他踹得摔倒在地,头盔歪了,忙不迭扶正,爬起身跑了。
格莱德心烦意乱的看着士兵们策马聚拢来,在指挥下,铁蹄呼啸着踏在这片活人坑上,来回的驰骋,很快便将这刚刚埋葬了几十人的土坑压平了。
“这疯女人怎么还躺在这里?”格莱德一转身便瞧见了倒在血泊里的妮娅,登时更烦躁了。
妮娅已经断了气息,她手里的鲛绡在火光中融出了清冷的光泽。
“把老子的刀拿来,老子要砍断她的脑袋,带给她的阿玛看,看看她阿玛会不会来找我算账。”想到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