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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染了一方天际。

马蹄和血印斑驳杂沓的印在草堆上,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下面压着堆叠的尸体,发出噼里啪啦的焦灼声。

巴达尔坐在城外的广场上,拨开酒壶塞子,猛灌了口烈酒。

北地特有的辛辣酒液顺着喉咙滑过肺腑,刺得人精神抖擞。

那皲裂粗粝的手掌上满是尚未干透的黑血,巴达尔狠狠朝胸口上抹了把, 蹭去血迹, 大口呸了声嘴里的渣子。

他眯起鹰隼般的眸光, 有意觑了眼十里外的城墙。

此时已是日暮西斜, 巍峨高耸的城墙上, 正立着一名白发女子。她目色沉静的俯视着城外的废墟,冰蓝的瞳孔里倒映着明灭的火光。

白沉锦背着夕日欲颓的天幕, 穿着束身的短袍,发间换掉了繁冗陈杂的玉珠发冠,只用了一条朴素的发带高束起了齐腰的长发, 风卷起她的发丝划过侧脸, 让她眉眼间的昳丽全化作了出鞘的锋芒。

她身侧士兵肃穆而立, 目不斜视。

已去七日,晏顷迟至今未归。巴达尔率军突袭城外,烧掉了整片外城,所有的建筑全部焚毁,他们俘获了大批的人质做俘虏,等着白沉锦敞开城门,或是交出晏顷迟来抵罪。

空荡荡的城外此时只剩下冷风呼啸的声音。

外城成了荒芜废墟,连道上铺着的石板都被流沧军用镰钩翘起,一块块的搜查过,以免漏下任何可能藏匿的蛛丝马迹。

他们要活捉到城外所有的鲛人,借此来威胁白沉锦。

搜查的痕迹沿着道路还在朝四野继续,一直到城门下,海域上,海风夹杂着腥膻的血腥气卷过大半个城镇。

“那娘们还真是硬气呐,就这样眼瞅着同族被杀,也能一声不吭,真是奇怪,晏顷迟难道真是这群鲛人的祖宗?”石块上,坐着此次跟来的指挥使,他的旁边是正在喝酒的巴达尔。

巴达尔闻言,轻蔑的哼声,把空了的酒壶扔给指挥使,目光仍在十里开外的城头上,那三面旗纛在风中猎猎飘扬着,白沉锦肃然立于旗纛下。

真他娘漂亮啊!

不得不说鲛人简直是天生的魅种,他们样貌姣姣,有着天铃鸟般的嗓音,虽不善战,但赏玩性却极高,而他们的城主,白沉锦能够在那一张张昳丽的面容中格外出挑——那是比神女还要漂亮的女鲛人!

啧。晏顷迟。巴达尔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他们睡过吧?睡过吧……一定睡过的!不然这狗娘养的晏顷迟为什么这么庇护这群卑贱的鲛人?!

要是能活捉几个女鲛人放到窑子里,只怕门槛都会被踏烂了吧。

那群野蛮的胡姬可比不上鲛人的娇柔貌美啊。

巴达尔如此想着,突然又阴恻恻的对指挥使笑了:“你知道为什么白沉锦宁愿看着子民被杀戮践踏,也不愿意交出晏顷迟吗?”

“什么?”指挥使凑过脑袋要听。

“他们肯定睡过。”巴达尔用小指剔着牙缝,不怀好意的笑道,“什么狗屁城主,还不是撅起屁股给.人.操.的!卖身求荣的婊.子!”

“哈!”指挥使被逗笑了,他大笑着把酒壶扔到了旁边一个士兵的手上,吩咐道,“再去给将军灌壶酒来,我们一会该吃饭了,叫大家也都先歇息会吧。”

士兵得令退下。

指挥使见人去筹备了,又说道:“少将传来密函,让我们先别轻举妄动,我也已经将这里的情报一一上报去了。”

“呵。蜜善儿。”巴达尔起身,讥讽道,“成天尽会当着老子的面拿乔,一个女儿家,就该回草地上去放羊,那群羊儿可都在等着吃奶呢!”

他说着朝指挥使的方向啐了口痰,嫌得指挥使一个翻身,从石块上滚下来了。

然而那痰只是击在他脚边的砂砾上,“啪”地一声冲出个小坑!

巴达尔看着指挥使的窘态,霍然大笑:“瞧你这点出息!你跟在娘们后面舔,能舔出什么来?难道你们也睡过?”

日你娘的蛮人!

真以为谁都跟副将一样要对着你点头哈腰?老子给你脸才听你几声吩咐,你还真把老子当狗使唤了?

指挥使暗自腹诽,嘴上却恭维的说道:“我只是按照军令给少将上报军情,可别无私心。”

“少来!”巴达尔笑着用手指点他。

指挥使不想理他,自顾自起身,托词想睡一会,绕开了士兵们,悄然走到了一处废墟。

此时夜幕降临,夕阳的余晖彻底褪去,只剩未灭的火舌舔舐着鸦青色的天空,撩起片橘红。

指挥使挑了处还在燃烧的地方,抽出腰侧的短刀,用刀尖拨拉着火光里的木头。

坞城不仅城内繁华奢靡,城外亦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在经过沙蛮的大肆烧杀后,外头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跑不掉的也都被俘虏了。此时正是淘金的好时机,要是能带点宝贝回去,可就不愁过好日子了。

在指挥使拨开一段坍塌下来的木柱后,一截黑炭突然呈现在眼前,形状扭曲,似是焦炭,还在冒着吱吱的油脂声,闻起来竟然有些奇异的香气。

“什么鬼东西。”指挥使顺手捡来一根木棍,捯饬了两下,把这截焦炭翻了个面,但另一面仍是黑乎乎的,完全辨不清是何物。

他用劲戳了两下后,觉得也不是个宝贝,便走到了另一处。

废墟的角落里,又出现了几块形似的焦炭,有些堆叠在一起,有些看似挣扎扭曲着,做出各种姿势。

指挥使翻了翻这些黑乎乎的焦炭。

噗嗤一声轻响。

一截焦炭被翻开的瞬间,一团小小的,形似肉球的东西掉了出来。

“呀!我的娘呀!”指挥使陡然反应出来这是什么,猛地把横陈在面前的焦炭踢开了。

——那是个被烧焦的婴儿。

而那些所谓的“焦炭”则是已经被烧焦的尸体。

这里四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流沧军先前在深夜从外锁住了许多户房屋,倒了柴油,一把火烧下去。烈火烧塌了梁柱,困住了里面人的生路,将这群人堵死在角落里,这母亲便是护着自己的孩子,被活生生的烧死在此处的。

“晦气!呸!”指挥使朝这尸体狠狠啐了口,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海域的另一边。

巴达尔又开始他这几日的饭后取乐。

十里开外的城墙下,十六名士兵各自散开,秩序井然的列成两队,每个人的手上皆牵着一匹战马。

被俘获的人质们已经被压了上来,一排排跪倒在士兵的面前。

“既然你们的城主不愿意敞开城门迎接你们的归来,那只好让我来大发慈悲的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了!”巴达尔舒舒服度的躺在一把藤椅上,翘着二郎腿。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看仔细!那有十六匹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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