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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眸光从萧衍这里掠过去了。
桌上的人还在把酒言欢。
萧衍在他的目光里,捏着杯盏的手松开了,他用脚袜踩着晏顷迟的鞋面,晏顷迟稍倾身,拾起了他的靴子,在桌下给他穿上,随后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把人带近自己。
“从前怎么看不出,”萧衍脚下发虚,意犹未尽的说道,“三长老的放浪好像也不止在榻上,怪会勾人的。”
“只要你想,可以在任何地方。”晏顷迟的手还搭在他的大腿上,轻打着拍子,“随时、随地,都会奉陪。”
萧衍微敛下眼,笑了:“唉,这要我可怎么办。三长老这么尽心尽力的逗我愉悦,我要不给点赏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想拿钱打发我啊。”晏顷迟贴近他说,“怕是不行,我很贵的,千金难买。”
“没关系,爷有的就是钱,金铢掏出来能砸死你。”萧衍说着,朝他有意无意的递了个眼神,那眼神微妙,狭长的凤眼挑过来,撩拨似的,偏偏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不留任何痕迹。
晏顷迟笑了,笑声低而愉悦,他风度一贯好,笑起来当真是公子清贵,如珪如璋。
筵席至深夜还未结束。
这边一曲刚结束,那边就有侍从匆匆打了帘子,上前来对晏顷迟附耳禀告。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要现在说?为何不等筵席散了再进来禀告?”巫师说道,“如此莽撞,岂不扰了诸位雅兴。”
侍从面露为难。
晏顷迟抬手,示意巫师噤声,复而放下手,等着侍从接着往下说。
筵席喧闹,萧衍在嘈杂里没听清他们是说的什么,便见晏顷迟神色倏然一变,皱着眉要起身。
萧衍也随之起身,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了何事,殿门便忽然被人从外撞开,昏暗明晃的灯影下,滚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紧接着,廊下响起了军靴踩踏过地的声音,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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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拉玛沙漠上,风沙猛烈的吹到脸上,如利刃割面。
沙漠风沙大,地势变幻无常,险象环生,若非对此地有着深刻的了解,绝不会有人轻易踏入。
夜里的风干燥而寒冷,猎猎吹动着,篝火尚自旺盛,火舌舔着士兵们的脸,将那些布满风尘的脸照得半明半昧。
流沧军队正围在此处等待少将的到来,再按照吩咐筹划下一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夜的沉寂。
“少将来了!”有士兵喊道。
所有人循声看去。
蒙蒙黄沙中,隐约可见有人正在从月色下策马而来,黄尘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直撞来,当先的那人倏然勒马——
马蹄高高扬起,黄沙散开,那人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少将,我们这回抓了一百……”副将上前想要邀功讨赏,然而来得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到巴达尔面前。
“所有人听令——”清亮的女声赫然响起在夜色里,“流沧军队少将蜜善儿,奉吾王之令前来,即刻起所有的军务皆听我调遣,不得有误!”
随着她的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所有士兵和将领登时持械跪下,恭恭敬敬的齐声道:“一切皆听从少将吩咐!”
巴达尔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这个褐发女子的命令。
蜜善儿居高临下的瞧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而是绕到了那群被俘虏的鲛人面前,目光从一排排人影里掠过。
沈闲稍稍抬眼,在杂乱的视线里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这个少将。
蜜善儿有着蜜色的肌肤和高爽的额角,斜眉下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那眉眼里是男人也不可及的魄力,美艳而凌人。
即便是千里迢迢的从都城赶来,她的面上也没有丝毫的风尘困顿之色。
沈闲目光下移,看见她穿着裸.露出蛮腰和肩臂的短衣,那窄腰上不多一分赘肉,两侧削着线条,肌肉条理清晰,腰侧还挂着把弯刀匕首。
似乎注意到了这道目光,那刀鞘里的匕首倏然一弹,不过眨眼之间便抵在了沈闲的下颚上。
“你不是鲛人。”蜜善儿用刀锋挑起这张陌生的脸,“是从别的地方来坞城的吗?叫什么名字?”
——*****——
城门下,萧衍披着氅衣站在昏黄的烛火里,和晏顷迟四目相对。
晏顷迟眼里涌动着难言的情绪,他迁就的微欠身,平视着萧衍,轻声问道:“一定要去吗?”
萧衍在烛火里抬眼看着晏顷迟,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晏顷迟深深叹了口气,他沉默着看向白沉锦,白沉锦站在一众漆黑的甲胄前面,手里握着一枚令牌。
令牌上面刻着苍龙,吞风吐雾。此令象征着坞城里的绝对权力,所有的将士见得后要绝对服从得此令者。
“尊上。”白沉锦走上前,将令牌交到了他的掌心,“您不能去。”
晏顷迟缄口未言,沉默着接过令牌,握住萧衍的手,把沉甸甸的玄铁令压在了他的掌心里。
随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似是最后的温存。
萧衍感受着掌心里的冰凉,和覆在手背上的温热,说道:“林郅如果有任何情况你都和我传音。”
“嗯。”晏顷迟眼睛里浮起的情绪被他深深抑制了下去。
“师娘为什么不能去?”萧忆笙看着眼前的分别,轻声问旁边的巫师,“就因为他是冥灵之身无法出城吗?”
“并不是,扎格拉玛沙漠临近海域,在星宿范围内是可以出去的,”巫师和他耐心解释道,“但是沙漠白日里光线太烈,尊上的冥灵之身无法承受这么烈的光线,流沧人就是抓住了这点,才故意把人质全带到沙漠里,再叫人放哨来,让我们去沙漠救人。”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萧忆笙追问道,“他们才刚聚首没两天就又要分开,你忍心看吗?反正我是不忍心。”
“……”巫师轻咳一声,说道,“这也别无他法了,鲛人无法长久的跋涉在沙漠里,尊上也是。”
“唉,”萧忆笙叹息着喃喃道,“二阁主怎么就被抓去了呢?二阁主的功法一向不大好,还能坚持到我们去救他吗?”
他说到此处,又想起还在榻上躺着的哥哥。
林郅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他受了重伤,胸腹上的剑伤太深,挑到了经脉,只迷迷糊糊说了几句二阁主被流沧人抓走了,便昏过去了。
他是从在重甲围压下冲上白塔的,因为前日里的沙蛮侵犯,所以城里戒备森严,尤其是城主所在的地方,驻守的都是最精锐的将士,能在这种巡守下冲到殿里,已是相当不易了。
萧忆笙心念着林郅的伤势,又不忍心师尊和师娘的分别,将忧心忡忡全写在了脸上。
层叠交融的光影里,萧衍已经翻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