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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顷迟双臂撑在他两侧,把他圈在自己身前,在亲吻里有意停了会,认真瞧着他。

萧衍恍若未觉,目光仍停滞在晏顷迟的身后,涣散着,无波亦无光,甚至都没有聚焦。

“在想什么?”晏顷迟低声问,“走神了。”

萧衍闻言,目光这才慢慢凝聚,漆黑的眼睛里逐渐倒映出四周景物的影子,和晏顷迟的模样。

“想起来,我的人出事了。我当时神志不清,倒是故笙应该清楚此事,或许还有什么蛛丝马迹会留在那里。”

“今夜下了这么大的雨,留不下痕迹。”晏顷迟说道。

“让故笙进来吧。”萧衍说道。

“你现在就要见他?”晏顷迟问。

“难不成真让他一个孩子在外面蹲一夜么?”萧衍说道。

晏顷迟笑了,笑着握住他的手,两手合握在掌心里,盯着他看,看他白皙的脸边鬓发凌乱,被汗濡湿,紧贴在侧面,失态也失态的别有韵味。

两个人望着彼此的眼。

萧衍的喘息渐平,汗涔涔的腿上,还有被抚过的余温。

他看着晏顷迟的衣裳敞乱,衣襟上被拧满了厚厚的褶子。他看着看着,想起了某些过往。

那些被桎梏在心底的东西,涌现出来。

他尝到了被丢弃、被遗忘的欢愉,灵气滋养的酣畅让他有些贪念晏顷迟的温度,意犹未尽。

晏顷迟拿了帕子,低声道:“擦一擦再出去。”

“不用你说。”萧衍想要拿过帕子,但晏顷迟没给他,反而是以一种迁就的姿态蹲下身,亲自给他擦拭了下半身,又给他理好了凌乱的衣裳。

晏顷迟握住他的脚踝,让他踩在自己的膝上,随后帮他把鞋袜都穿好,才放下去。

萧忆笙正蹲在门边,侧脸挨着门,佯作无意的听里面的动静。

他总担心晏顷迟会对萧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在自己没有看见萧衍的状况之前,他必须时刻紧盯着,以防师尊被欺负了,他却没有及时赶到。

然而他扒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外面雨声嘈杂,里头倒是静得很。

萧忆笙全神贯注,殿门忽然被人打开,他重心都在门上,身子登时失了重,朝里偏过去,摔了个正着。

“萧忆笙,你在做什么。”不轻不重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萧忆笙一抬眼,恰好撞上萧衍的眸子,萧衍含着笑意看他,笑意深重,却露出了点狠意。

*

作者有话要说:

萧忆笙:哈哈,我就是路过(以笑掩饰尴尬)(想要偷偷溜走)(又被抓回来)(挨打)

第143章 神明

黑暗, 漫无边际的黑暗,如同裹尸布般将人一层层拢起来。

这狭窄.逼仄的牢室密不透风,仿佛永远不会有光照进来。潮湿、闷热, 充满了腐烂血肉的味道, 他用膝盖在这黑暗里爬行着,这牢室隐在沙土下, 是个地窖, 挤着十多个孩童, 他们肩臂抵在墙上, 几乎稍稍挪动一下便能在墙壁上蹭烂皮肉。

他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无法辨出方向, 只是循着水声努力挪动身子,爬向另一处。汗从额角淌下,把眼睛扎的刺痛,瘦成皮包骨的手被反捆在后背,镣铐磨破了皮肤,随着每一次挣扎摩擦着骨头。

一点点从扎堆的孩童中挤过去, 周围都是含混的哭声, 哭声不眠不休的紧贴在耳畔, 他终是找到了那块渗着水的石壁, 迫不及待的将脸凑上去。

昨夜下过雨, 雨水从地窖上渗下来,一滴滴雨珠顺着石壁滚落, 敲得底下人也像是淋了雨。

他如只莽撞的小兽,不断舔着粗糙石壁上渗出来的丝丝凉意,汲取着水分。牙齿磕在冷硬的石壁上, 嘴里血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这个牢室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那群贩子把他们当牲口似的塞进这里, 后来又遗忘了他们的存在,孩子们到了第十五日的时候,哭声都是低微的,几乎要听不见了。

再往后,哭泣变成了微乎其微的呻.吟,死亡、疾病迅速从这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蔓延,他的身子也开始变得沉重,滚烫。

石壁上也再也没有水渗出来,孩子们气若游丝,腐烂的味道始终漫溢在鼻端,挥之不去。

低微的呻.吟终于在黑暗里归于沉寂。

饥饿和干渴折磨着身心,到了最后,胃里连酸水也倒不出来了。他嗅着空气里的腐烂,却像是闻到了糜烂的肉香,奄奄一息的幻觉冲击着大脑,他像是藏在暗处的耗子,强烈的饥饿催使着他一点点爬向了同伴的尸体。

活着。我要活着出去!

他大口喘息,在意识混乱中忽然朝着同伴的尸体咬下去,如同野狗般疯狂,尖利的牙齿抵进肉里,血登时渗进嘴里,腥膻苦涩,却让濒死的人甘之如饴。

他疯子似的啃咬,“刺啦”一声响,那麻布衣被拽开,口中碎屑混杂着血水,他来不及咀嚼,便直接吞了下去。

眼泪又淌了出来,刺得眼睛酸痛。他嘴唇颤抖,喉中逸出细微的呜咽,这腐烂的味道熏得他胃里排江倒海,可他不敢吐,只是用力朝下咽,不让呕吐的感觉涌出来。

他害怕这样的自己,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自己。这地窖不知何时会有人来,在重见天日之前,他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活下来。他对自己说,我要活下来。

于是,他就这样又苟活了数日。

一天、两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那群强盗贩子彻底遗忘了。

他被抛弃在这里,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身体,浑身滚烫,气息也变得微弱,只能蜷着身,在乌黑的地窖里绝望的等待着死亡。

汗珠顺着朝下淌,黑暗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一直挤着他,他被压得不舒服,朝旁边挪动时,身子失了重,倒着栽了下去,引得原本挨着他的东西,也轰然砸向他。

黑暗里,沉闷的钝响一下接着一下,回荡在耳边,在记忆里。

浑身的重量瞬间都挤压向脖颈,那东西重重压在他的胸腔上,他双手都被镣铐拷住,撑不起身,不多时,他的手脚逐渐变得发麻无力,大脑也开始混混沌沌,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支撑起全身的重量,只能用舌尖抵出痛苦的呻.吟,呛出微弱的喘息。

他挣扎着,可喉咙里很快溢出了白沫,一种无法呼吸的恐慌侵袭而来,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唯有自己急促的喘息,和嗡鸣声。

嗡鸣声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

“救、救救我……”他气若游丝的低喃着,作着濒死前的奢望,想着会有人迈过黑暗,救起他。

就当此时,地窖上的铁栏在砰然的震响中被人从外踹开,喀嚓的碎响过后,黑暗四分五裂,刺目的日光涌入视线,白晃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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