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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在她后心的死穴上,只要她敢稍有动作,便会瞬间毙命。
“人带过来吧,让我瞧瞧。”江之郁说道。
“是,少主。”白笙蹒跚着走了两步,贺云升站在她身后,也跟着走了两步,两个人像是亦步亦趋。
“慢着。”萧衍抬手,小竹扇绕着指尖灵巧的滑了一圈后展开。
“怎么了?”白笙僵住了身子,没敢动弹,她勉力撑起一抹笑意,说道,“萧阁主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衍没说话,只是端详她。
这密阁里乌七八糟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只有一个小巧的灯烛在灯座上,照着狭窄的方寸之地,使得影子都重重叠叠的挤在一块。
白笙身上的白绒裙在晦暗的烛火里照不出斑痕,她似是有意挡住后面的人,在萧衍看过来时,身子连转了几次。
“萧阁主,你不是着急回去吗?”江之郁目光扫过去,“晏顷迟还在外头呢,这时候倒是不急了?”
“是了,谢谢你的警醒,忘了还有人在外面等着逮我回去,”萧衍瞧着立在白笙身后的人,散漫的说道,“瞧着眼熟,你也是要来复生的吗?让我猜猜看,你是要复生谁呢?”
贺云升没答话,他隔着纱帘,看见萧衍弯下身,两手撑在膝上,又抬首望着他,像是在观摩一件奇物,眼底玩味不掩饰。
室内窄小,周遭威势倏然压下,如同山峦重压在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荡,连同架子上的物件也在颠簸中滚落在地。
砰然一声碎响。瓷器砸在地上,震动陡然结束,只是威势不散,压得人难以喘息。
“你是想着苏纵已经死了,所以要来复生苏纵的么?”萧衍笑意更深了,他挡住了身后微薄的光线,使得整张脸都沉陷在晦暗中,像是盘守在阴影下随时会暴起的凶兽。
贺云升贺云升目光陡然凝滞,指尖不自禁扣紧了白笙的死穴。
“啊,这真是太可惜了,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萧衍的眼里仍纳着固有的笑意,只不过那笑只浮于表面,“苏纵没死,他只是被我囚在了牢笼里,生不如死。”
贺云升眉间一皱,白笙已经被这不见实形的威势压得呛血,她修为不比这几人,又挣脱不了挟制,便被这股威势囚在了狭隘窄角无处可逃,辗转半晌,难以喘息,眼中也逐渐留下两行血泪。
江之郁闻言倏然起立:“白笙怎么回事,这是谁?!”
贺云升没说话,他摘下斗笠,被汗湿的发塌下来,青涩的容貌在黯淡的烛火里变得油然深邃。
他手掌朝前一推,白笙登时踉跄着摔倒在地,她慌张惶恐的往江之郁身后爬,边爬边喊道:“贺云升!少主,是贺云升!”
江之郁惊色:“贺云升是怎么混进来的?”
贺云升对眼前的处境视而不见,他一瞬不瞬的直视着萧衍,依旧如往日般温声温语:“萧衍,回来这么久,也不向师兄问声好吗?白疼你了。”
萧衍重新站直身子,小竹扇自掌心开合,他在笑:“好啊,师兄。”
贺云升也是笑,他自幼跟着晏顷迟,学的最好的便是自家师尊这处事不惊的姿态,能够将所有情绪都从面容上抹去,做到宠辱不惊,“能在此遇见,我们不叙叙旧吗?”
“叙旧?”萧衍看着他,目光幽深,“晏顷迟就在外面,这可怎么办?你要被发现了。”
第074章 旧情
贺云升出剑的刹那, 强风在逼仄的密阁里陡然掀起浪涛,寒气回旋震荡,直扑萧衍门面。
萧衍的长发被风带的拂动起来, 他在白笙的惊叫声中动也不动, 只是笑意吟吟的看着贺云升,眼中娆色潋滟, 藏压住了阴冷。
剑气刹那止在了鼻尖前, 不过一分距离, 横扫的剑风斩断了萧衍的发丝, 虽没碰到他, 但还是在他眉间划出了一道裂痕。
血从皮相下渗出,顺着鼻尖蜿蜒而下,一滴滴滚落身前,萧衍还是笑,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与不屑,从眼底漾到了眉梢。
铮然一声响, 贺云升收剑入鞘, 他看着滴落的血珠, 赞赏似的说道:“有种。”
下一刻, 那张原本光滑的假皮从萧衍的脸上如碎瓷般四五分裂开来, 那不加遮掩的真容貌赫然显露,让白笙陡然一震, 连眼睛也移不开了。
萧衍抬手将血珠抹了个准,血顺着他的指尖擦过去,留下了一道猩红的痕迹。
“师兄怎么不杀我?”他淡淡地笑。
“杀你无用。”贺云升淡漠说道, “你是师尊费劲千辛万苦才救回来的, 他舍不得你死。”
“话说得这么好听, 可你让邪物在我重生之时去义庄杀我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么?”萧衍微垂手,黑气瞬间裹覆上他素白的腕骨,凝聚成三尺长剑。
“想过,但是比起你会回来继续霍乱世道,不如让你重回九泉,”贺云升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面色平静而淡然,“师尊不该浪费感情在你这种人身上的,你从来都没有心,萧衍。”
“你是被晏顷迟灌了迷魂汤吧,”萧衍唇边笑意沉沉,“其实我这段时日来苦思冥想许久,都没有想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直到往他身边想,才悟出了点东西。”
贺云升看着他。
萧衍微微眯起眼,说道:“我重生那日,有邪物想要置我于死地,偏这个邪物还知道我与晏顷迟,还有江之郁的过去,这些事宗玄剑派从未往外泄露过,能知道此事的人,必然是宗门里的人,所以我只身涉险的来到了宗玄剑派,想要一探究竟,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
“是聪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贺云升洗耳恭听。
萧衍接着说道:“其实,本来我是没有想到你的,因为你实在太擅长伪装了,无数次对着我,都能做到不露声色,倒像是真不认识我。直到——”
“直到?”贺云升接话。
萧衍呵出口热气,清亮的眸子藏于雾气后,端看着他:“直到苏纵趁着晏顷迟不在,把我掳走了,他想把我囚在身侧,日日占着,然后同我远走高飞,他明明可以直接把我带离宣城,可他那几日宁愿冒着危险把我放在宗玄剑派的管辖内,也没有带我离去,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吧,现在想来,他应是回宗门与你做最后的告别去了。”
“知道他是怎么会告诉我一切的么?”萧衍又笑了起来,“他的功法与你比起来,当真是太弱了啊,可他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么舍得杀他呢?所以我把他关起来,让他乖乖做我的狗,只要听话,我会留着他的命,也会留着你的命。”
他一语毕,密阁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黯淡的烛火里,两个人四目相对,贺云升目色里终于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