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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修说道。

“吩咐人来施针吧。”谢唯又道。

寝殿里, 被点上了醍醐香, 余香缭绕, 融在空气之中,醒心明目, 闻的人也心安舒畅。

鸣钟哒哒摆动着,下面的沙漏正随着轻敲声在流泻着细碎的沙。

因施针的时辰太长,后面还要泡药浴, 周青裴和墨辞先已经回去等消息了。正午的日光灿烈, 沿着敞开的窗, 铺进来。

数枚银针在萧衍的穴上,微微颤动。谢唯将针依次取下,便见深黑的血顺着伤口往外淌。

“把萧阁主放到药桶里去吧。”他道。

几个医修立在床边,将将要替萧衍褪衣裳的时候,便听晏顷迟说道:“不劳烦各位了,我来吧。”

谢唯明白了其中意思,登时恭谨说道:“三长老,给萧阁主泡的这药,需要泡到申时。”

晏顷迟微颔首:“我知道了。”

“这蛊毒还是得尽快找到源头才行,”谢唯作了补充,“我后面会替萧阁主每日施针放毒,药方子届时会给您送来,萧阁主在没好之前,都不能再受到劳顿了,需要歇着,这事我会去再告知掌门的。”

晏顷迟淡淡应声:“嗯。”

谢唯见对方不愿意多说,又仔细叮嘱了遍需要注意的,便收拾好药箱,和别的医修一齐退下了。

偌大的垫里恢复了寂静。萧衍迷迷糊糊的睡着,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软垫微微朝下一陷,是晏顷迟坐上了床沿。

“适才掐我做什么,受累的是自己。”晏顷迟把他缓缓扶起来,温声道,“每回非要疼了,才知道长点记性是不是。”

萧衍被抱着,想要睁眼,但睡意重,眼皮一沉一沉的,迷糊着听耳边有人说话。

“痛不痛?”晏顷迟又问。

萧衍没答话,晌午的阳光,光线烈,透过帘子照进来,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不均的红。

他闭着眼,都觉得有光圈在眼前浮荡。

晏顷迟瞧见了他眉眼间的不耐,刚要把帘子放下来,颈窝处忽然一沉,是萧衍觉得不舒坦,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避开了外头的光。

晏顷迟手悬在半空,最终放回来,没解帘子,而是耐心的抱住他,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自肩上滑下,到他的腰腹,把衣衫.褪.去。

萧衍眼皮黏着,因睡穴被银针扎过,困顿许久,睁不开眼。

又过了会,他被重新放倒在床上,晏顷迟解下了竹帘,遮蔽了晌午的日光。

临近窗台的桌案上,放着一盆四季海棠,已经在初秋里被养开了,浓绿的碧叶堆叠,缀着几朵将开未开的花。

萧衍恍惚间,微抬眼皮,看见了另一边氤氲的白雾。

木桶里是汤药,热气蒸腾,晏顷迟微俯身,在以手试水温。过了会儿,他回到床边,两手绕到萧衍身后,抄抱起人。

萧衍衣衫没褪尽,浸到了热水里,束缚着身子,他伸展不开,只能懒散的靠在了木桶边缘,眼皮不受控制的沉沉阖上。

在意识陷入混沌的最后,发顶好像被一只手覆住了,隐约里,萧衍听见了一声几不可查的轻叹,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活着,我便活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萧衍从梦中恍然醒来,睁眼的一霎,好像四肢百骸都被重新充盈,伤口也不觉着痛了。

寝殿里寂寂无声,湿热的水汽让人觉得沉闷。

他脸靠着木桶的边沿,借水雾,看见晏顷迟正闲坐在太师椅上,在把玩一只玉佩,玉佩上雕着花。

他指腹摩挲过花上的纹路,一遍又一遍。

旁边桌上放着只空碗,碗里盛着的药膳,早已被喝完了,只剩下壁上的残渣。

听见有水声,晏顷迟看过来,这才发现萧衍在暗里瞅着他。

已至申时,未沉的夕阳将墨色的屋檐,渡上了层绒光。月影混在苍茫的余晖中,分不清孰亮孰暗。

从他这里看,能瞧见萧衍眼中零碎的浮光。

“感觉好些了吗?”晏顷迟起身,取了自己衣裳,来到萧衍面前,“没衣裳了,先穿我的吧。”

萧衍不答话,只是趴在木桶边沿,头枕在臂弯里,散漫极了。他以余光睨着晏顷迟,狭长的眼尾微挑着,透着迷离的坏意。

晏顷迟见他不说话,立时明白了意思,正人君子般的背过身去:“我不看你,你自己穿。”

萧衍这才接过衣裳,换上。那湿漉漉的长发垂下来,扫湿了背后衣裳,水珠全都沿着背脊朝下滑。

地砖冰冷,吞没了脚步声,萧衍光着脚走了几步。晏顷迟怕地上凉,没给人拒绝的余地,直接将他抄抱起,抱回了床上。

“地上凉。”他道,“别下去了,我给你擦。”言罢,去找帕子。

萧衍目光循着他,见他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弯下膝,握住了自己的脚踝,细细擦去了脚上的水珠。

“昨晚去哪儿了?”萧衍垂眸瞧他,“你昨天不想让谢唯禀告这件事,我听出来了,留着一手,原来是等着今天忽悠周青裴呢。”

“嗯。”晏顷迟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他今早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贺云升将此事禀告给了掌门,因为他独自回来,只会让墨辞先加深对萧衍的怀疑。

他暂时还不能对墨辞先动手,是以,他精心编织了说辞。

不出意外的话,周青裴知道此事后,一定会来看萧衍,而自己只需要“恰巧”遇见周青裴,便能掩盖住一切,打消墨辞先的顾虑,还能牵制住他。

晏顷迟将一切都料算到了,却独独没想到萧衍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回答昨晚去哪了?”萧衍问道,“是去偷会情人去了,不敢说么?”

“不是。”晏顷迟温声答道,“是去查巫蛊蛇的事了,此事必然不能这么算了,我会给你交代的。”

萧衍静默须臾,若有所思道:“我感觉那蛇未必是冲着我来的,还有可能是裴昭。我让沈闲去——”

他话没说完,脚踝被重新握住,人差点没坐稳,下意识用脚踩在了晏顷迟膝上。

“为什么不听话?”晏顷迟抬眼看他,“你想要什么我给不了你,你要去找沈闲?”

“你有病么?”萧衍冷下眼色,“是我该向你事事禀告,还是你习惯了我曾经对你唯命是从?”

晏顷迟:“你都不清楚沈闲的来历,你怎么敢和他玩。”

“活色生香和累累白骨只差一层皮囊,”萧衍漫不经心的说道,“玩儿嘛,讲究尽兴,找谁不一样。”

“你说什么?”晏顷迟手下稍稍用力,握紧了他的脚踝。

“你做什么?”萧衍想要抽出来,但耐不住晏顷迟的手劲实在太大了,箍得他生疼。

晏顷迟没松手。

“松手,听见了么?”萧衍两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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