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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至于晏顷迟信不信,查不查都是他的事了。
“看来这早膳不合公子胃口。”晏顷迟见他搅了半天粥,就尝了那么一口。
萧衍没做声,在沉默里冲他笑了笑,笑里意思让人琢磨不透,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知道就好”。
晏顷迟被他这样瞧着,竟没了话说,他搁下勺子,夹了块小酥饼浅尝。
两人用完早膳,从铺子里离开,外面日光高照,倏尔有人纵马而去,疾风卷起热浪,迎面刮来,挥之不去的热意像是要滚沸到血液里。
萧衍看着眼前的闹市,平静道:“时辰不早了,晏长老还有别的事要问么?还是说,想和我回门派坐坐?”
“昨夜之事,失礼了,”晏顷迟微笑道,“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公子请便。”他言罢,先行离去。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晏顷迟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交错涌动的人流里。
萧衍等人走远了,一转身,面上再无笑容。
他在刺目的日光里,顺着街道朝前走。
还得回潋花坊一趟才行。他在心里暗自盘算,拐进了一家布行,挑挑拣拣了几件合身的衣裳,又从掌柜那问到了附近离得最近的浴堂。
街道上的摊贩逐渐多起来,萧衍和这些人身形交错,视线微斜,看向两边的店铺。
他边走边玩儿,耽搁了好些时辰,等到了浴堂,已过晌午,他刚踏进去,就瞧见有人在阴凉里洗刷木澡盆,这个点堂子里人少,不用待客。
他同那人说了几句后,那人扔了葫芦瓢进水桶,带萧衍朝另一边走去。
萧衍跟着他绕了几个弯儿,来到了一间里屋。
“这间没人,这个天热,水都往温的烧,估计还有点凉。”那人说。
“知道了。”萧衍掀帘,见堂子里空空荡荡,只有泡澡用的工具还有几个搭衣物的衣架,干净又宽敞。
“要是有什么需求,你叫我就行,我耳朵好,搁外面也能听得见。”那人又说。
“嗯。”萧衍不欲多言。
那人见萧衍进去后,准备继续回去刷澡盆,然而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觉得和什么东西身形交错了。
他扭过头,奇奇怪怪地往身后一看,视线所及,什么也没有,只有堂子边掩着烈日的浓荫,倒映出一片影子。
“热出错觉了吧。”他咕哝两句,又摸摸自己的后颈,离开了。
宽敞的浴堂里,萧衍正在解衣带,他手轻轻一扯,外面薄衫便自肩头滑下,落至腰际。
此时天光大盛,却被半掩的窗户纸减弱了一半,再被垂帘遮去部分,只留下黯淡的余光,勾勒出了屋里那片旖旎风光。
晏顷迟藏在窗后,目光从萧衍半褪的衣衫上望下去,瞧见他背脊肌肤,光滑而紧实,在朦胧的光影里,有柔亮的光泽。
晏顷迟甚至不用刻意去看,便能借着极妙的位置,将萧衍上下一丝不漏的瞧个遍。
他的肩头单薄,颈间的白皙顺延朝下,漫到那捻细腰上,恰似一捧雪色。
萧衍毫无察觉的偏过脸,赤着脚走到衣架旁,将最后用来遮蔽的亵裤褪下,然后挂好衣裳,下了池子,全身浸入水里。
温热的水漫过肩头,他微阖眸,头稍稍后仰,惬意的靠在了壁上。
窗子外,晏顷迟冷眼收回视线,背对着窗户贴到墙边,他不齿于这样的做法,自觉还没龌龊到偷窥人沐浴的登徒子这步。
他先前假意离开,为的就是跟着萧衍,看他所言是否属实,未料到对方没回门派,而是挑了几件衣裳,来浴堂了。
晏顷迟斟酌须臾,在没拿到对方任何把柄之前,他不能妄自动手,免得打草惊蛇。
于是,他不再去看,本着坐怀不乱的本事,就这样心无旁骛在窗边浓荫里站了小半个时辰,浴堂里却始终没动静再传来。
晏顷迟瞬间憬然,等再朝窗户缝里看去时,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他不再躲藏,快步来到浴堂,掀开帘子,才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人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晏顷迟走到池子边,在氤氲的水雾中低头去看,瞧见水面上落着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用美人计来金蝉脱壳么。晏顷迟瞧着被风推起的那片波澜,复又抬眼,看向挂在衣架上的衣物。
萧翊。他将这名字在心里意味深重地念了一遍,眼中冷淡一分分浮现。
毕竟……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给反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衍: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第010章 美人
临近入夜的时候,有辆马车在暮色苍茫中,抵达了玲珑花界。
街边店铺一道道旌旗布幅垂下,从街头绵延到了巷尾,从饭馆酒楼到秦楼楚馆,无不大敞着门迎客,食色.性也,还没靠近,便像是坠入了销魂窟。
不多时,马车上下来一个肥硕的男人,旁边跟着数名小厮。
段问挥手遣散小厮,然后熟门熟路地从玉石小门进入了潋花坊,他一路走,一路有伙计上来谄媚,两边尽是笑脸和招呼声,毕恭毕敬地称着“段大人”。
潋花坊后楼是供仙门子弟取乐之地,顺着回廊再绕过去,两扇雕花门后,又是另有乾坤。
琵琶铮铮,笙歌自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热闹得不似人间。
楼内梁柱上挂满了灯笼,段问这边刚进去,那边就有小伙计拦住了他的路。
那小伙计没见过他,自然不认得他,见对方没掏出东西,立马恭敬地唤了声“爷”,说道:“这里要有牌子才能进的,这位爷要不去前头看看……?”
段问微驻足,瞟了他一眼。
小伙计从这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妙,登时嗫嚅不敢言,倒是前面正好来了一位老管家,那老管家听见了小伙计说的话,赶忙来打圆场——这里谁人不知,段大人乃是京墨阁的掌门?
他连忙上前,熟络地对段问打招呼:“哎呦,段大人您可来了!”
他边说边躬身赔笑:“段大人别生气,他刚从前楼到这后面,不懂规矩,眼神也不好使。要不您看,今天刚来了个新雏儿,给您试试?”
段问肥厚的手掌搭在老管家身上,没说话,眼神里却有着隐隐的自得,透着股傲气。
老管家立马会意,朝后面招手,示意小伙计赶紧走,继续笑脸相迎:“新雏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妖孽似的,您保准儿喜欢,我带您来瞧瞧。”
厢房在南边,段问踏着灯影进去,等门合上,才对老管家阴恻恻笑道:“他既然眼神不好使,那留着也没用,我看不如就剜了那双眼吧?”
他一语出,老管家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说不出话来。在这潋花坊里做得久了,他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