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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击,这棵心脏就在陌刀之下化为肉泥,连带着锁链也碎成粉尘。
心脏碎裂之后,血河的景象如收起的画卷一般快速消失,池深又站在了卧室里,他看着床上的季星沉,季星沉的伤口停止流血了,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他又看了看季星沉2号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血再流出来,而是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有鬼气从那个地方快速逸散,连带着之前流出来的血液也在缓慢变成烟尘消失。
“好像有些太空了,不太好看,得放点东西进去。”池深看着胸口摸了摸下巴,他又左右看了看,正好窗台上放着他专门给季星沉留的奶糖,于是他十分自然的抓了把奶糖塞进季星沉2号胸口,然后又找出一张纸来,把季星沉的胸口糊上。
等他做完这些,再次看向床上的季星沉,季星沉依旧在沉睡,但身上的伤口却在慢慢愈合。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池深思考着,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是说给季星沉2号在听,“心口处放的是什么,你就会感受到什么,之前放的心脏里装满了痛苦与仇恨,现在我把它换成了糖,有好受一点吗?”
季星沉2号并没有回答他。
池深却没有急着让他回答,只是歪了歪头,笑着望着他:“你知道糖意味着什么吗?”
季星沉2号依旧沉默。
池深说完,就开始收拾染血的床铺,等他把床上用品换完,再次回到卧室,突然说了一句话:“如果你消失了,是否也带着他的痛苦一起消失了?”
鲜血从房间的角落缓慢爬上了墙壁:“是。”
池深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他收拾完床,又喂了季星沉一些鬼怪喜欢的东西,最后去了一趟白家老宅,拿了一段锁链回来,重新刺穿了季星沉2号的胸口,将那段锁链放了进去,给糊上胸口的白纸涂上颜色,让季星沉2号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
涌动的鬼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停了下来,文钦看着手里的奶糖也愣住了。
“没有了心脏,你为什么还能维持住这个状态?”文钦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癫狂,“那个小朋友,那个池深对你做了什么?这把奶糖又是什么?为什么可以替换掉你的心脏?!”
没有人回答他。
“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文钦将手里的奶糖扔在了地上,他脸上的伤口仍在淌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符咒,以及一把纸钱。
那些符咒和之前贴在季星沉2号锁链上的如出一辙,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一些地方倒了过来,这和之前封住季星沉的那个符咒,所能起到的作用是相对的。
文钦站在一片黏腻的血液之中,那些由季星沉2号所控制的血液束缚住了他的双腿,但他也没有走动,他蹲了下来,看着季星沉2号那张和他相似的脸,点燃了手中的纸钱。
“我穷极一生,只想去另外个世界看看,所以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文钦看着纸钱在自己手里一点点燃起来,眼神发狠,“你就不好奇吗,世界之外还有什么?”
他讲手中纸钱的灰烬向天空洒去,随后将手里的符咒依次贴上了季星沉2号的身体,先是四肢,再是躯干,最后贴在了额头。
与此同时,狂暴的鬼气从季星沉2号的身体里涌出,季星沉2号如活人一般的身体迅速萎缩枯槁。
在这样浓烈狂暴的鬼气洗礼之下,文钦的身体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他的头发眉毛迅速结成白霜,伤口的血液也不再滴落,整个人凝成了一尊白色的雕像。
即使有周循的能力作为隔离,房间里的东西也在这样狂暴的鬼气下发起抖来,柜子被冲刷得咯吱作响,柜子鬼在柜子里害怕的敲了敲柜子门,发现根本打不开,他只能抱着头瑟瑟发抖。
而客厅里,周循也不太好受,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能力,将自己隔绝在外,如果他被波及了,他觉得自己今天估计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就知道喊我准没好事,”他小声嘀咕着,“我不来这楼都得塌,我作用这么大,回头得好好找深哥说说给我点好处。”
——
轰——
在港城的另一边,楼,真的塌了。
在楼房碎片的掉落之中,一张惨白的人脸在里面左一闪,右一闪,看着满地的碎石,他十分得意的感叹:“就这些,还想打中我?我可是——啊!!!”
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当场击中鬼脸,他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声惨叫的声音有点小,被楼房倒塌的轰隆隆声给掩盖过去了。
此时的池深在几块跌落的碎石之间快速移动,那本来下落的石头成了他的踏脚之处,他十分迅速的又是几剑,将想要逃跑的方满斩于空中。
碎石落定,池深立于废墟之上,他仍然是半人半鬼的模样,鬼的那半白骨执刀,人的那半并指为剑,而他的脚下断壁里,是匍匐在地的方满,以及遍地的娃娃残骸。
方满给自己接上的肢体全被斩断,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她也只是一个有着双手双脚的普通人,她的魂魄正在消散,碎裂过程中,她用没有眼珠的眼眶望向池深,依旧在喃喃:“我用我仅剩的魂魄诅咒你,你不能离开这个大楼,你会永远成为我楼中的玩偶……永远陪着……”
池深看着满地残垣,用十分探究的语气说着:“果然是,只要拆了楼,诅咒就不会生效了吗?那之前那个房间的诅咒应该也消失了,嗯……溺死鬼呢?”
池深望了几圈,并没有找到鬼脸,但是找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生父,白锡明。
白锡明满头是灰,他掀开了一把椅子,从椅子下面爬了出来,痛苦的叫了几声,又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手机完好,立刻颤抖着要打电话。
池深距离白锡明还是有一段距离,他甚至在白锡明拍了拍灰之后才发现了这么个人。
没办法,白锡明现在就和遍地建筑垃圾一个颜色,如果不是在动,实在是很难让人发现。
池深这时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是干嘛的,他向着白锡明走了过去。
白锡明拨号的手都在颤抖,他声音焦虑喃喃自语:“接啊!快接啊!为什么不接,文钦你这安排的什么东西给我——”
池深走得近了,白锡明这才恍然回神,转头看向池深,立刻打了个寒颤,开始手脚并用往后退,一边退还不忘一边往手机里喊:“救、救救救我!”
但是这里遍地碎石,他没走两步就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腿还陷在了两块大石头之间。
池深已经走到白锡明身旁,他蹲下身来,看着白锡明,人类的那半脸露出一个微笑来:“父亲,据说你想和我换命。”
“不、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