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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显得更瘦,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后背靠在我怀里,突出的肩胛骨硌人,少年初长成的身形越发耀眼,渐渐让人移不开眼睛。

医院这个巨大的空壳暂时阻隔了外面的风跟雨,空气焦灼又吵闹,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焦急又落魄。消毒水味裹挟着叹息声,压抑又充满再生的希望。

我身上披着何以初的外套,渐渐遮掉了医院里的味道,轻轻嗅一下就是那股熟悉的香气,是洗衣液留下的香,明明跟我身上的一样,落在鼻腔里又总有些不同。

一个月前我常常被这阵香气撞个满怀,现在就连靠近一点都显得有些奢侈。

医生说要给我挂水,我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忍受慢吞吞的点滴流逝的时间,于是问他可不可以打针。

何以初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打完针开好药之后我们三个在医院门口分开,凌轩的车先来,他上车的时候冲我俩摆摆手,还约着改天一起打游戏。

雨点变小了,风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强势的往人脸上吹。天实在是很阴,藏着水汽的乌云被惯性扯着往下压,变得很低很低,几乎要与远方的高楼凝成一体,天气变得凉了起来。

外头很安静,今天医院外面没什么人,除了时而拂动的风声,就只剩下了我跟何以初的呼吸。

车来了,我先开了车门,坐进去以后,就连风声都消失不见了。司机没有开车载音乐,也没有跟我们两个人说话,一路上都沉默的诡异,我跟何以初坐在最后面,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就像偶然拼了同一辆车的陌生人。

如果我身上没有穿着他的外套的话。

付了钱下车,开门之后才发现阿姨已经来了,此时已经是中午。

看到我们俩进门,阿姨正在摆放着最后一道菜,她“哎”了一声笑,“我还正说给你们俩打个电话呢,正好就回来了。”

打过招呼,何以初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似乎是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甚至就连那皱眉的动作都是一瞬间的。

一直到开始吃饭,何以初才终于开了口,他指了指其中几道菜,“这些你都少吃点,医生说不能吃这么辣的。”

他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这个时候他表现得就像一个成熟的大人。

我点点头,真就没怎么动过那几道菜。

何以初这顿饭吃的有些着急,没吃多少他就放下了碗筷,起身好像要离开。

我就也停了筷子,看着他,沉声叫他名字。

“何以初。”

他垂在身侧的手短暂握了下拳头,却没回头,从嗓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打架?”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低垂着的眼睛,抬起眼看人的时候很圆,像乖顺的狗狗。

此刻却是少见的冒了刺,他鼓鼓腮,睫毛乱颤两下,编织拙劣的谎言,“看他不顺眼。”

听到这句话,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敛着眼皮看他,看见他猛地抬起了头,愣愣的跟我对上视线,接着整张脸都有些红,耳朵尖都开始泛粉。

小朋友的谎言轻易就被人戳穿,我揉了揉鼻尖,嗓音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继续耐心询问,“说实话。”

因为发着烧,嗓子有些哑,我还刻意放低了语调,这句话绝对听不出任何的批评跟不满,甚至连尾音都是轻柔的。

然而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是哪里触碰到了何以初的泪腺,他本来是看向旁边的,此刻却猛地扭过头来看着我,拳头被握的更紧,眼眶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在过分澄澈的瞳孔下越发清晰。

我一下子就慌了,心乱的不可思议,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何以初就兀地抬起胳膊,很用力的在眼眶上揉了揉,倔强嘴唇被他抿成一条直线。

就连胸膛都在急速喘息着上下起伏,他眼睛很红,看向我时的目光让我觉得陌生,仿佛很难过。

开口时声音也很大,好像掺杂了他积压在心里很久的情绪,颤抖着,用力到像在嘶吼。

“我都说了是看他不顺眼!”

说完这句,他猛地吸了下鼻子,不再看我,没有回头的往楼上走。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茫然的看着何以初离开的方向,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前路未知的忐忑。

好像往哪里走都是错误的,这种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很容易就让我陷入挣扎的怪圈。

我明白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就连自认为动了情也能全身而退的我,都已经开始力不从心。

一整个下午,我都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静止,电视机自动播放着叫不上名字的综艺,里面的每个人都笑的好大声,好像他们真的很开心。

何以初一下午都没有下楼,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直到黑暗慢慢把我吞噬掉,电视机的灯光打在我脸上,切割出形色各异的光彩,飞快变换的场景让我晕眩,眼睛被刺激的有些疼。

灯光猝然亮起,白炽灯一瞬间把整个客厅点亮,我眨眨眼,看着何以初开了灯走进厨房,这才发现自己走神走的厉害,连他什么时间下的楼都不知道。

两年过去,何以初现在已经很会做饭,就连何叔叔吃了都笑着夸他。

很奇怪,当时小小的他好像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坚持到了现在,且做的越来越好。

过了一会儿他就端着一个碟子放在了我面前,里面有一小碗白粥,还有几个看起来很清淡的小菜。

我看他一眼,“你不吃么?”

“不吃了,你吃。”

于是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很平静的说:“那我也不吃了。”

何以初沉沉看了我一会儿,最终,他又去盛了一碗粥出来,我们俩很快把这些东西吃完,他提醒我吃药,收拾好碗筷以后就又要往楼上走。

我眯了眯眼,发烧带来的思维停顿已经消失不见,带着点强势叫住他,“你是不是真不打算告诉我?”

他往楼上走的脚步停下,笔直的后背对着我,没再动作,却开了口,“告诉你什么?”

我不想再跟他玩文字游戏,也没了中午时的耐心,烧退了,那唯一一点因为生病而出现的迟缓跟感性也被我强硬的压下去。

我皱着眉,唇线被紧紧抿直,声线很冷,仿佛中午的温柔都是错觉,只一下午的时间,我就又恢复了那个最正常的沈霄。

就连以往面对何以初时才会出现的和煦也不见了。

“为什么打架?为什么撒谎?为什么不吃晚饭?”我问的很急,语速也很快,眼睛死死盯着何以初的后背。

还有一句话被我用力压在喉咙里,没有问,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

“不是你说的么。”何以初看上去很平静,他抬起头,语调听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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