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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指点点。
沈明淑便觉自己这四年是做了一场梦,最疼爱她的祖父没了,沈家不要她了,裴元嗣也不要她了!她像疯了一样突然尖叫一声就往外跑,她知道裴元嗣就在外面,她要当着他的面去亲口问一问阿萦!为何裴元嗣和她同床共枕四年却抵不过与她相处半年的情意,她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好,她可以改,她从今往后都可以改啊!
她可以学着像阿萦一样温柔乖巧,她再不会吃醋,裴元嗣想纳多少美妾就纳多少美妾,她不想被关这在暗无天日的佛堂里念经,她一定会疯的!她会死的!
“大爷,大爷,让我进去,滚开——”
耳旁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宛如杜鹃句句啼血,阿萦腾得从床上坐起,浑身尽是冷汗,扭头便见外间沈明淑披头散发形如泼妇般双手掐她脖子般作势就要冲过来。
阿萦“啊”的一声扑进身旁男人的怀里,指着门外瑟缩着哭道:“鬼,有鬼!大爷救我,大爷救我!”
裴元嗣搂住阿萦将她护到身后,大发雷霆道:“你们几个都是瞎的,谁把她放进来的?还不快把她拖出去!”
沈明淑持续不断的哭喊声刺的裴元嗣烦躁不已,他刚准备起身阿萦便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紧紧圈住他的腰身颤声道:“您去哪儿,您别走,我害怕,我好害怕……”
“我马上就回来,别怕。”裴元嗣摸着阿萦柔软发顶,轻声哄了几句,将阿萦小心塞进被褥里后阴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听着门外女人情真意切的哀求和男人疾声厉色的怒吼,什么夫妻情分祖父恩情的,两人翻来覆去不就是那几句话,阿萦听得都快背出来了。她打着哈欠抹去眼角的泪,翻了个身懒懒地闭上眼睡了。
……
裴元嗣请了两日假没上朝,明日该上朝了,等他彻底处置完沈明淑再次回来时又是三更半夜,夜色愈浓,屋里黑黢黢的也没点灯,男人上床之后阿萦就醒了,她拉开被子起身想为裴元嗣揉一揉太阳穴,裴元嗣却按住了她的手,扭头诧异道:“怎么醒了?”
阿萦心疼地搂住他,“您怎么又回来这么晚?”
裴元嗣大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托着她玉颈将阿萦轻轻放到枕上,声音含着丝疲倦,“事情处理完了,别多想,睡吧。”
阿萦抱着他的宽阔的肩膀轻应了一声,视线却穿过墨绿色的床帐再次望向窗外,半响后道:“大爷已经做好决定了么?”
“嗯。”
阿萦有片刻的失神,旋即搂紧了他。
裴元嗣抚摸着她后背柔顺的长发,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想了想低声说:“明日我让阿玦来看你?”
沈玦出了正月就要参加通惠书院的入院考试,阿萦不想让沈家的这些污糟事分他的心神,却又担心沈明淑出了这样的事沈珽会迁怒弟弟,便试探着道:“大哥人很好,以前他在沈家就很照顾阿玦,但我担心……他误会我不要紧,阿玦可是他的亲兄弟,我不想他们兄弟二人为我生出嫌隙、伤了感情。”
“沈家以此为丑不敢传扬出去,你若实在不放心,明日我再让沈珽来一趟,沈珽知晓其中利害,必定不敢欺负阿玦。”
说着裴元嗣又想到什么似的,来了精神数落她道:“郭太医说你白日思虑过多,让你别瞎想,你就是不听,还说让孩子懂事,我看你才是那最不让人省心的,从明天开始郭太医每日都来给你请平安脉,食疗的方子早中午我各命膳房给你做一道,一日都不许落……”
他还敲了敲阿萦光洁的额头划重点,越说越来劲,阿萦本来被他扰得大半夜醒过来心里就不爽快,现在是嫌烦,索性闭上眼睛直接睡了。
裴元嗣说完半天没听到动静,低头仔细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阿萦竟已沉沉睡去。
……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裴元嗣早早去上早朝,临去上朝前把颂哥儿送去了沈家族学替他打探。
他不是不能亲自去找沈珽,只是这样未免显得太以势压人,而颂哥儿是孩子,孩子和孩子之间玩闹、有亲近往来都很正常,若真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他这个大哥替他兜着。
大人的事情颂哥儿大约也知道一些,大哥不喜欢虚伪冷漠的大嫂,他也不喜欢,从沈明淑嫁入卫国公府两人还没亲近过呢。
相比之下阿萦虽是大哥的姨娘,性子却实在温柔可亲,每回做吃食小糕点都会想着他,沈玦又很对他的脾气,孩子的好恶一向都很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回报谁。
颂哥儿拍拍胸脯对裴元嗣保证道:“大哥放心,事情都包在弟弟身上,有我在指定没人敢欺负沈玦!”
裴元嗣点头。
见大哥今日心情好像还不错,颂哥儿眼珠子一转凑过去笑嘻嘻道:“事成之后,大哥能不能允我放一天假,天天在学堂坐着背书,我这腰也坨了,眼也木了,我现在还在长身体,万一背书背的以后不长了可怎么办,那岂不是给大哥你丢脸?”
裴元嗣一脚踢在颂哥儿屁股上,“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去沈家族学你也得老老实实念书,就跟在自家学堂一样,真背坏了眼睛卫国公府不缺钱给你多买几个丫鬟照顾你后半辈子就是了。”
“哎呦!疼啊大哥,你轻点,这我新做的衣服!”颂哥儿捂着腚哀嚎道。
裴元嗣理都没理颂哥儿,径自扭头就走了。
“大哥这次可是你有求于我啊!”颂哥儿忿忿地冲着裴元嗣的背影喊道。
裴元嗣脚步一顿,宽阔挺拔的背影似一座巍峨肃穆的山峦,周身威严的气势隔着老远颂哥儿都能感觉到,慌忙大惊失色地拉着王顺开溜了。
沈家族学。
一大早福儿出去晾衣服,发现昨天还晾在院子里的几件衣服不知为何都被人用剪子像是泄愤似的剪了一刀!
福儿气红了眼,抱着衣服进屋去找少爷理论,委屈地哭道:“少爷你快看,哪个缺德的乌龟王八蛋把姑娘做给你的衣服剪了!这都没法儿穿了可怎么办!”
沈玦放下手中的书捡起衣服仔细端详,发现每一件衣服都被人拦腰从中间剪了一刀,要断不断地挂在半截衣服上,这样的衣服根本无法通过缝补再穿。
福儿还在哭着,沈玦沉着脸从圈椅站了起来,冷声道:“别哭了,我这去给你把人找出来。”
沈玦一把抽走桌上的三件破衣服,大步朝着前院的三个大学堂寻去。
他如今学的知识早已不必在和家里的小辈或是念书慢的堂兄弟表兄弟再坐在一起了,张夫子特许他可以在自己的寝舍念书备考。
沈玦面无表情地站到学堂门口,学堂里还在朗朗背书的学生们纷纷吓得鸦雀无声,交头接耳。
“他来做什么?”
“瞧他这模样还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