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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嗣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别处。
阿萦端来茶就退下去了,赵炳安喝了一口阿萦泡的茶,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我说表哥你可真会享受,红袖添香,多香.艳的情趣,本来还以为你这生辰在府里乏味枯燥,看来是我想多咯。”
“你啊,身边有这么体贴的人照顾着,还不知足,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你看小嫂子身上穿的戴的,多素,这都不是今年的时兴款式了……”
赵炳安住在卫所里,他不能吃苦,裴元嗣就按着他去吃苦,赵炳安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时日一长也就接受了现实,每天跟着所里的卫兵们一起吃大锅饭,最近就偶尔过来蹭个饭。
裴元嗣按下心中不快,道:“你来何事?”
赵炳安道:“没什么事,就是闲得慌,你今日不是二十八的生辰吗,我来给你贺寿,”从怀里掏出一块砚台来放到桌上,“这是我前几天在集市上淘的,价格不贵,知道你不过寿,但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砚台送出去了,赵炳安还是不想走,和裴元嗣唉声叹气道:“在家里时几个人天天为了点破事就吵,丢了盒胭脂都要让我出面给她们断案,还是出来清净,清净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赵炳安去年刚成婚,娶的是顺天府宛平县知县张鹤延的大女儿张氏,但婚后两人关系并不和谐,赵炳安年少时被继母养成了一个纨绔,未成婚前房里就有三四个通房小妾成天争风吃醋,他不满意妻子张氏古板无趣,说不准张氏还嫌弃他腌臜风流,五十步笑百步。
裴元嗣垂下眼继续看书,没说话。
“你和玉柔表妹的事儿怎么样了?我看玉柔表妹对你有情,姑姑也有意撮合你俩,上次还要我劝劝你,你就没想过回去挑个好日子把表妹给纳了?”
“你若是想纳,尽管去薛家提亲,不必来征求我的意见。”
赵炳安摆手道:“我想纳姑姑还不愿给我呢,再说了,玉柔表妹也看不上我啊。”
“你说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人都有人对你巴巴献殷勤,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温柔多情的贵公子,怎么就寻不到一个像表妹和小嫂子一样又漂亮又温柔的美人儿呢?”
裴元嗣手一顿,突然抬头冷笑道:“怎么,你是喜欢她那样的?”
“啊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炳安赶紧解释,心里嘀咕裴元嗣口中这个“她”是玉柔表妹还是小嫂子?
然而这话他却是不敢再问下去了,毕竟裴大都督发起火来那不是寻常人能消受得起的。
每回赵炳安来都要对着阿萦献殷勤笑得那叫一个美,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裴元嗣脸更冷了,“你还有其他的事?”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赵炳安装作听不懂,眼睛一转,转到裴元嗣手中的书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有有,我来找表哥你借两本书,回去熬灯苦读,说不准以后还能想你考个状元当当。”
“表哥你又忙着编书呢,陛下都让你巡边了,事儿这么多还要你在军中编书,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这是把你当牛使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偷偷懒也没人知道。”
借完书之后赵炳安又禁不住唠叨了几句才离开。
阿萦进来时,裴元嗣一脸的嫌弃,好像什么晦气的东西终于离开了一样。
阿萦心知肚明,将裴元嗣面前的冷茶重新换了后轻声说:“大爷别放在心上,安大爷是心疼您太勤勉,怕您吃不消,陛下赏识您,所以特许您在军中编书,这是能者多劳,那些翰林学士想接这活计,陛下还不愿给他们呢。”
阿萦这番解释,既替赵炳安说了好话,又奉承了成嘉帝和裴元嗣,令人听着格外顺耳。
裴元嗣神色刚一缓,唇又紧紧地抿了起来。
阿萦仿佛没看出他的不悦,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依偎进男人的怀里,小鸟依人地贴着他的胸膛。
两人抱了一会儿,阿萦软绵绵地说:“大爷,我听桂枝说今晚西街上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裴元嗣对那种热闹不感兴趣,“灯会上都是些糊了灯画的灯,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的话我让三七给你去买几盏,挂在院子里自己看。”
“那怎么能一样呀,”阿萦嘟哝道:“灯会上有人,人多热闹,大家欢声笑语,在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看灯,那有什么意思?”
“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出去人太多,万一碰到伤口……”
裴元嗣其实是想说人多有什么好看的,出去光看人了,人多大家吵吵闹闹的,多烦,要是他就一个人买了灯挂在院子里看。
可阿萦嘟着嘴巴摇头,晃着他的腰不停地撒娇,“回京城之后,我就没有机会看到了,您就答应我这一次,我想和您一起出去逛……”
裴元嗣看着在他怀里撒娇的阿萦,天真烂漫,眼神清澈干净,回去之后……
回去之后,她的确就很难找到这样出门的机会了。
裴元嗣心中不快,但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下不为例。”
……
马车再往里走就走不进去了,便在街市繁华的入口处停下。
阿萦都不用桂枝扶着,自己欢快地就跳下了马车,东张西望,脸上露出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的表情。
“阿萦。”
裴元嗣叫住阿萦,让她赶紧回来,阿萦很少出门,他担心阿萦太激动,一不小心走失了。
阿萦吐吐舌头跑回裴元嗣的身边,好奇地问他,“大爷,您以前就没来逛过灯会么,这灯会好漂亮好热闹呀,我最喜欢走马灯,里面转动的人你追我赶,就像真人一样!我小时候就和爹爹出来看过一次,我觉得灯会最有意思了,就是平日里总没机会出来!”
裴元嗣望着满街明亮绚丽的灯火,缓声道:“出来过一次。”那时姐姐还活着,八九岁的小姑娘,她笑得和阿萦一样美,一样高兴。
可惜姐姐再也没有机会出来看灯会了。
裴大小姐去世的早,现在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裴元嗣的心情也没有早些年那么沉重了,言谈自如,并没有让阿萦发现他的情绪。
阿萦的目光很快又被一处卖首饰的摊位吸引,举起那摊主向她极力推荐的一支赤金攒珠金步摇在发髻上比划,“大爷,您好看吗?”
见他望过来,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晕黄的灯光下笑靥柔美,杏眼如水。如阿萦这般娇美的容貌,便是头上簪个荆枝做的钗子都好看。
裴元嗣冷峻地看着那摊主,摊主原本正在吹嘘这根簪子是他卖了几十年货卖过款式和质量最好的一根步摇,步摇上的金子全都是足金的,但一对上裴元嗣锐利的眼神,底气不足,顿时吓得声音越说越虚。
裴元嗣拉起阿萦的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