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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下来的,但世人不识货,看见小人这摊位小,都不屑来我这里,原本我是打算明日就把这印章拿去典当铺给当了换二十两银子也好,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小公子,小人情愿忍痛割爱,五十两银子卖给您。”
颂哥儿被这店家几句话就忽悠得五迷三道,当即便要自己的贴身小厮王顺拿钱,王顺抓紧手中的荷包不肯撒手,“五爷,这五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啊……”
颂哥儿瞪他道:“磨磨唧唧什么,吃你家大米,花你家钱了?”
一把将那荷包夺过来就要递给店家,店家一见亮澄澄的银元宝眼睛都直了,眼看那银元宝就要递到自己的手中,斜刺里忽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两人面前。
“慢着,你这印章,我看是假的罢。”
那人慢慢说道。
店家顿时急了,大叫:“你这竖子浑说什么!把印章给我!”
颂哥儿纳罕地打量过去,只见眼前少年容貌清俊出众,眉眼有几分眼熟,神情却极是清冷高傲,一身青布直裰,面色苍白虚弱,似有不足之症,看起来倒是不像是盗匪。
“你谁啊,多管闲事,你凭什么说我这印章是假的?”
沈玦嗤道:“袁大家乃是前朝的篆刻大家,出身贵族,官至宰辅,书、画、篆刻三绝,尤以篆刻为最,举世无二。其刀法清劲有力,疏密有度,而这枚印笔法却过于纤细平整,秀丽有余,力道不足,有过分雕琢之嫌,绝不可能是袁大家的真迹。”
“小子,你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说罢将那印章扔回到了店家手里,转身离开。
店家不禁恼羞成怒,指着沈玦的脊梁骨就开始破口大骂。王顺对颂哥儿道:“五爷,我瞧着那少年好像说得很对,你被骗了。”
颂哥儿大吃一惊,“我被骗了?!”
颂哥儿是单纯又不是单蠢,稍作思索立刻反应过来,他急匆匆地追出去喊道:“喂,喂,你别走,你别走啊,你叫什么!”
等他追过来的时候,那少年身边跟着个矮矮瘦瘦的丫鬟,两人走得依旧不紧不慢,有说有笑。
颂哥儿一把推开福儿,费力地挤过去问:“我叫裴元颂,你叫什么,我看你眼熟,咱俩认识认识吧?”
沈玦冷冷地看了颂哥儿一眼。
“过来。”
颂哥儿一喜,刚想再往前凑凑,身后的福儿就嘟着嘴“噔噔噔”跑到了沈玦的另一侧,两人也不理颂哥儿,继续边走边说笑。
“哎,你这人怎么还不理人呐,真没礼貌!”
颂哥儿追问了数次无果后,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走远了的沈玦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叫声,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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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丁嬷嬷便被三七罚去了车队后面看守杂物,并三令五申警告她如若再自作主张偷摸过来冲撞大爷,就把她丢在清平这个小县城一辈子也甭想回到京城去。
丁嬷嬷有苦难言,她先前是跟着沈明淑狐假虎威惯了,再说沈明淑是明知她欺负阿萦却故作视而不见,根本就是故意纵容她打压阿萦的气焰,避免她恃宠而骄。
阿萦还从来不会跟她顶嘴,时间长了她的骄横跋扈更胜从前,这才有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丁嬷嬷现在是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眼下阿萦身边便只剩下了紫苏伺候。
紫苏同样惧怕裴元嗣,她想大爷又不傻,他可是裴家的一家之主,从前在家里给夫人几分薄面,出来了还要被丁嬷嬷管着管那,欺上犯下。
她虽是夫人的人,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紫苏比丁嬷嬷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从那之后她便老老实实没事再不敢去裴元嗣和阿萦面前瞎晃悠。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车队自上一站驿站出来后,最后一站便是朔方常山驿,估摸着至多再有三四日的功夫便能踏入灵州境内。
马车里,裴元嗣端坐在上首检查阿萦昨晚温习的功课,阿萦坐在他的腿边,大眼睛上下眼皮打架,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裴元嗣平时除了赶路就是编书,他惜字如金,话少,阿萦就很安静地在一旁帮他整理书稿,小姑娘求学若渴,帮他整理书稿的时候时常会看着这些书稿入了迷,叫都叫不醒,还总是喜欢用那种崇敬的目光亮闪闪地看着他。
男人的劣根性,裴元嗣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很是受用,索性就把书稿借给她看,在闲暇之余再将书中的晦涩之处用白话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
阿萦识得字,就是字写得不大好看,裴元嗣通常就会挑一些简单的、讲解过的书稿让她照着临摹,再把抄写的内容意思讲给他听。
白天布置的作业晚上阿萦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总会临摹、温习个三四遍直到烂熟于心,第二天早起再复习两遍确认无误,如此来到裴元嗣的马车里便能对答如流。
裴元嗣是严师不擅长夸奖,阿萦做的好他心里记着,面上只得一句淡淡的“不错”二字。
但若是不好不认真,那可是就要挨责罚戒尺打手心了。
裴元嗣把纸上阿萦那几个空着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圈出来放到他面前,威严地道:“手伸出来。”
阿萦一下子瞌睡虫全跑光了,捧着自己那几个确实该打的大字可怜兮兮道:“大爷,不能不打么……”
“不能。”
裴元嗣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萦闷闷地“哦”了一声,昨天晚上两人同房,她睡得就有些晚了,一大早又早早爬起来赶路,情急之下字确实没有认真把字练好。
出乎裴元嗣的意料,阿萦没像颂哥儿一样继续耍赖或是讨价还价,她把小手伸了出来,手心犹豫不决地翻上去,一边伸还一边扭过头去,两道弯弯的柳眉都皱成了八字,露出一种虽然极度害怕,却又因为他的命令强忍着俱意乖乖听话的表情。
她如此一来,反倒换成是裴元嗣手中的戒尺不好再落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颂哥儿平日里没少对着裴元嗣撒娇求气,撒泼打滚,裴元嗣越看越烦,甚至烦得还想再抽这臭小子一鞭子让他滚远些。
可到了阿萦这里,即使她不撒娇不求情,光是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就很难让人硬下心肠去惩罚责打。
裴元嗣沉默了片刻,再抬手时,那落在女孩儿娇嫩掌心的力度就自然而然地轻了许多。
“啪”的一声,阿萦等了许久没等到第二下,疑惑地睁开眼,“大爷?”
“念在你是初犯。”
裴元嗣松开她纤细的手腕,“下不为例。”
“真的吗?大爷您真好!”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阿萦立马喜上眉梢,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闪闪发亮,就差摇着条尾巴围着他转两圈了。
这幅喜形于色的模样,看得裴元嗣十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