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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一旦抱怨起来便是没完没了,裴元嗣显然早已习惯,既没有出言打断赵氏,亦不多说废话。
一直等亲娘撒完泼了才不冷不热道:“范氏严惩不贷,至于娘您,这几日就在院子里好生反思罢。”
赵氏很是会胡搅蛮缠,她出身不高,父亲不过是一方没落伯爵,当年因姿色出众才被裴元嗣的父亲裴仲礼看上,死活娶回了家。
裴仲礼一辈子风流成性,与裴元嗣的祖父,大周开国元勋——第一代卫国公、中山王裴忌一般宠妾灭妻,赵氏再好的性儿也被折磨成了泼妇。
裴元嗣已经走了,赵氏气不过,在房间里不停地数落着从她嫁进来为了掌管裴家、抚养裴元嗣吃了多少苦,裴仲礼一命呜呼后她又年轻守寡,独自一人支应门庭抚养小儿子颂哥儿多么得不容易……
愈说愈发觉得自己命苦,年轻时被裴仲礼那些美妾们欺负,老了老了在儿子面前又丝毫威严都无,她就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臭石头,天天摆一张臭脸给谁看!
贴身的嬷嬷秋娘给赵氏顺着气安抚道:“太夫人既然知晓大爷的脾气,怎就不能说些软话?”
赵氏气消了些,又愁起来,“我也是气,这沈氏进门三年了连个蛋都没下下来,真想不明白嗣哥儿究竟看上她什么,又刻薄又虚伪,一肚子坏水,整日琢磨着怎么架空我……”
说到此处又骂了范氏一通,范氏这事说实话她也知道,毕竟没有她的默许范氏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裴元嗣的眼皮子底下贪墨。
可区区一千两银子那叫多吗?他舅舅被革职在家半年了,现在是喝西北风,就不许她补贴补贴娘家!
“还有沈氏那个庶妹,”赵氏咬牙道:“旁人不知道她的盘算,我却是知道,像她这般无利不起早的人,能好心贴钱去帮个打秋风的亲戚?”
阿萦进府的事情,赵氏早上就从秋娘口中听说了。
据见过阿萦的仆妇们说,那丫头是个年轻又貌美的,颜色绝不逊于赵氏年轻时。
秋娘说道:“太夫人莫急,咱们表姑娘估摸着也就三五天的光景就到了,表姑娘那可是大爷的亲表妹,大爷再听夫人的话,这孰亲孰远心里头还是有数的。”
赵氏不屑道:“我侄女知书达礼,乖巧懂事,难不成还比不过沈氏那庶妹,一个小娘生养的,能有几分见识?”
又道:“你明个儿赶紧去催催,抓紧将玉柔接过来我才安心。”
“是,是,奴婢记住了。”秋娘忙道。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上好,二更来啦~
第4章
阿萦夜里没休息好,早晨醒得很早,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想心事,未曾叫人进来伺候。
清晨熹微的日光透过淡青色的茜纱射入帘中,温柔地铺陈在女孩儿的脸上,阿萦使劲儿揉揉自己僵硬的脸颊,心中的郁气才稍微散了些许。
正待起身唤人,忽听窗下原先安静扫地的两个小丫鬟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问:“哎,你可知咱们夫人把这位四姑娘接进府里是为了啥?”
另一人扫着地道:“这有甚奇怪的,上次沈三姑娘不也是这么进来的,可惜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命不好,咱们大爷看不上……”
开头那丫鬟便轻轻啐了一声,“你可真是个耳报神,这事我也是刚偷偷听夫人房里的周妈妈说的,咱们夫人嫁进府里三年都一无所出,夫人将四姑娘请过来,肯定是想把她送给咱们大爷做妾!”
阿萦目瞪口呆。
她的三姐,大房庶出的三姐沈明芳,半年前的确随着长姐来过卫国公府。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她回了沈家。
而后……大伯母便将她匆匆远嫁配人。
据说男方只是个商贾,沈明芳嫁过去还是做填房。
阿萦傻傻地,呆愣在了原地。
……
沈明淑昨夜没睡好,今早脸色有些憔悴,上了一层厚厚的香粉,又抹了些胭脂气色才好了些。
阿萦的气色也不好,但她的憔悴看起来却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沈明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庶妹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划画,便带着怒气先厉声训斥了请安时对阿萦大呼小叫的沈明蕊。
沈明蕊委屈地泪水直在眼中打转,阿萦想说两句缓和的时候,沈明蕊已经起身飞快地跑出去了。
“这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沈明淑叹道:“若是明蕊也能如阿萦你一般懂事就好了,我定是要少不少烦心事。”
“五妹妹刀子嘴豆腐心,阿萦从未放在心上过。”阿萦轻声道。
沈明淑说道:“你甭给她说好话,我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你且放心,你母亲已经答应我,你与曹大人的婚事作罢了。”
阿萦大喜,激动地站了起来,“长姐这话……可是真的?”
“哪还有假,长姐何曾骗过你?这几日你且就安心在长姐着小住几日,二婶见我紧着你,便是回去也不敢再为难你了。”
阿萦自是千恩万谢,沈明淑责备阿萦见外,末了又叹了口气,“说来二叔也糊涂,你年纪还小,这么早出嫁作甚?现在想想,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最快活,自嫁给你姐夫,我没一日不是愁的,操心这操心那,如履薄冰,好在你姐夫会疼人,对你姐姐我没什么要求,也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般风流,后院妻妾成群。”
“嫁给你姐夫,原是我几世休来的福分,许是你姐姐我福薄,嫁进府里三年也没能生下一子半女,劝你姐夫多次,想给他纳个妾,他总是不肯……”
阿萦适才的喜悦皆被沈明淑这句话一冲而散,白着脸道:“姐夫……姐夫待姐姐,的确,情深意重……”
“促狭鬼,尽打趣你姐姐。”
沈明淑用帕子按着眼角嗔道,嘴上如是说,眼中却隐隐透露出几分得意。
……
沈明淑与阿萦聊了许久,聊完陈裕又聊玦哥儿,夸赞沈玦聪慧,阿萦只有不停地感激、道谢。
回到房间时整个人宛如泄气的娃娃,彷徨无措地坐在床上,连丫鬟唤她吃饭也没听到。
“喂,喂——这乡巴佬,原来是个聋子!”丫鬟白了阿萦一眼,用力拍了拍桌子提醒道。
丫鬟叫做桃枝,是长姐房中的一等丫鬟,沈明淑将她调过来伺候阿萦,但阿萦总觉得,桃枝待她似乎特别有敌意。
欺负阿萦,就像一拳打在豆腐上,桃枝享受不到丝毫乐趣,瞪了阿萦一眼就气咻咻地走了。
路过正房的时候,听见屋子里似乎传来杯盏落地摔碎的声音,急忙好奇地藏到廊下去偷听。
“……表小姐?”
沈明淑此时已冷静下来,周妈妈亲自收拾了碎盏,听主子问她,“打听清楚了吗,几时能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