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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阵搅碎,融入红光。

血藤很快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在半空中浮动。

噗嗤、噗嗤!

血红色的眼睛挣破触手的表皮,滴着粘液,滴溜溜地打转。

无数只眼睛从触手上生长出来,一如无数恶心的血痂,它们像是在寻找目标,尖尖的触手打着转,最后齐刷刷地指向了沈玉霏与梵楼。

满是恶意的目光也汇聚在了他们的身上。

“走!”沈玉霏见状,再次命令,“不要被它们抓住!”

梵楼闻言,背着沈玉霏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跑去。

与此同时,见法阵没能捆住沈玉霏与梵楼的孟鸣之暴跳如雷,浑身充气般膨胀起来,腐烂发青的肉一圈又一圈地堆叠在腰腹间,眨眼间撑破了衣袍。

轰!

精致的木质轮椅不堪重负,在不断膨胀的烂肉的挤压下,伴随着乌黑发臭的汁水,炸成了碎片。

沈玉霏回头望了一眼,胃里登时翻江倒海。

孟鸣之……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

他是一滩层层叠叠堆叠而起的腐肉,高如小山,唯独脑袋还如原来一般大小,诡异地插/在皮肉松弛的脖颈上。

他蠕动着向他们追过来,所到之处,房屋倒塌,留下满地发黑的血水。

“给我——妖骨——”

孟鸣之声如洪钟,身上不断掉下的肉块蠕动着粘合在一起,化为散发着恶臭的触手,与阵法中的血色藤蔓一齐向他们扑来。

“逃——不掉的——整个白家——哈哈——都被我炼成了——阵法!”

孟鸣之行进间,身下的烂肉不断吞噬着白家四处逃窜的下人。

他看孟鸣之与沈玉霏,仿佛看两只永远无法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小虫子,志得意满地大笑:“你们——都得——死!”

沈玉霏心下微沉。

如孟鸣之所言,越来越多的红光从白宅的地下冒出来。他与梵楼左躲右闪,却难以寻得出路。

红光没入漆黑的天幕,吃下白家下人血肉的孟鸣之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没有手脚,小小的脑袋立在腐肉堆积的肉山上,周身围绕的苍蝇组成了一张漆黑可怖的大网,随着飞舞的触手,不断地向他们袭来。

“停下。”

当梵楼第无数次绕过同一个月门时,沈玉霏终是开了口。

梵楼听话地将他放下,手握残剑。

血红色的藤蔓率先袭来。

——咚!

残剑巨震。

梵楼狼狈地倒退了数步,掌心裂开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藤蔓仿佛嗅觉灵敏的狗,一滴不漏地接下了他飞溅的鲜血,继而精神大振,再次扑来。

……喜欢妖血吗?

梵楼抿紧了唇,再次迎上去。

残剑闪着红芒,与藤蔓不断地碰撞,梵楼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永远能在血色的藤蔓想要纠缠沈玉霏的时候,悍然挡在二者之间。

宗主生出了狐耳,怕是已经算是妖修了。

梵楼暗暗想,若要护住宗主,自己是最好的诱饵。

然而,沈玉霏不需要梵楼的保护。

他低头,手指缓缓伸向脚踝。

那里束缚着漆黑的捆妖锁。

传说,妖修因与人修不同,修炼方式也不同,故而修为高深莫测。

唯有深陷入皮肉的捆妖锁能限制住他们的肉身。

沈玉霏素白纤细的指尖终是触碰到了捆妖锁。

只听“噗噗”两声,他的手指就多了两个血洞。

十指连心,沈玉霏望着被捆妖锁上倒刺刺穿的手指,眉心一拧,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冷笑着变掌为爪。

“不过如此。”他闪电般出手,狠狠扯住脚踝上的捆妖锁,不顾疼痛,竟直接将其扯断了!

“呼——”

红袍翻飞,沈玉霏半跪在地,掌心流出的血淌了满地。

但他很快抬起了头,手中灵气汇聚。

被捆妖锁贯穿的皮肉飞速愈合,而梵楼也在此时被血色的藤蔓击中,倒飞过来。

沈玉霏腾空而起,化为红光,直奔孟鸣之的头颅,而另一道灵气则从他的掌心倒飞而出,稳稳地接住了忠心耿耿的下属。

“宗主……”

梵楼咳出一口血,望着地上粘着碎肉的捆妖锁,神情转瞬扭曲。

他的眼里再次出现重瞳,后颈的脊椎骨微微鼓动,黑色的衣袍下仿佛游过了一条蛇。

梵楼默默地将手按在了后颈。

沈玉霏已与孟鸣之缠斗在了一块。

准确来说,是与孟鸣之的“触手”,缠斗在了一块。

化身为腐肉的孟鸣之还未恢复认知,不仅当自己是白家的大少爷,还视沈玉霏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他愤怒地咆哮:“他有——什么好——”

“我——才是——白家的大少爷——”

“从小到大——他都不如我——凭什么——得怪病的——是我?!”

“天理不公——天理不公——”

沈玉霏用灵力斩断一条由腐肉化身而出的触手,对醒骨真人的过去,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如裴惊秋所说,醒骨真人的兄长的的确确生了怪病。

他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成为了一滩只能躺在床榻上等死的烂肉。

如此变化,对醒骨真人的兄长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救命之法,最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妖修的妖骨可以治疗自己的疾病,便以成婚的名义,抓来了一个女妖。

为了困住这个女妖,他不惜舍弃整个白家,乃至……自己的亲生弟弟。

他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此时,孟鸣之就是这个怪物。

沈玉霏对孟鸣之,自是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情,也懒得唤醒孟鸣之的认知。他割了几条腐肉触手,见孟鸣之的攻击有减缓的趋势,立刻振作精神,向肉山攻去。

灵气涌动,肉山喷血如瀑布。

那毕竟是孟鸣之身上的肉,即便再多,每少一块,疼足以让人疼得死去又活来。

“啊——”孟鸣之惨叫连连,身上肉块倾落如雨,“我——要你——死——”

沈玉霏恍若未闻,起落间,又是一大块肉跟着掉落下来。

孟鸣之忽地住了嘴。

他青灰的面上浮现出了浓烈的恨意:“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整个白宅红光大盛。

如孟鸣之所言,整个白家都被炼制成了阵法,他们二人缠斗间,地面血色的纹路终是汇聚,并于此刻完完全全地凝结成型。

红芒遮天蔽日,仿若拢住白宅的一个巨大的罩子。

半空中的沈玉霏慕然一僵,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竟再也无法动弹了。

一直盯着他的梵楼见状,双指猛地刺入后颈的皮肤,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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