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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玉霏所有的底线。
孟鸣之是天下第一宗门,玉清门宗主,长灯真人座下的首席弟子。
他为人古板,遵守教条,往那儿一站,从头到脚都写着四个字,“名门正派”。
可这样一个人,为了沈玉霏,叛出宗门,背负累世骂名。
沈玉霏自然待孟鸣飞极好。
玉清门不要孟鸣飞,沈玉霏就让合欢宗中弟子以孟鸣飞为尊。
他就差没把心挖出来给孟鸣飞了,结果换来的,却是彻彻底底的背叛。
沈玉霏错信了孟鸣之,被稀里糊涂地骗入阵法,生生磋磨去一身骨肉,死无葬身之地。
许是天道都觉得沈玉霏死得窝囊,让他的魂魄苟存于世。
沈玉霏成了孤魂野鬼,看着合欢宗树倒猢狲散,天才地宝被所谓的正派修士瓜分殆尽,最后拼了命要替自己报仇的,居然是那个从不被他放在眼里,连面容都不能露出来的梵楼。
昔日,梵楼在合欢宗里,最多算是他的“男宠”,私下里,甚至有宗门弟子当梵楼是他的炉鼎。
若不是功法有异,沈玉霏万万留不得梵楼。
替他报仇的梵楼不知练了什么邪功,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满头乌发尽数变白。
他面上还覆着层层叠叠的白纱,鬼魅般闯入玉清门。
梵楼杀到孟鸣之面前时,筋脉寸断。
他说是为沈玉霏报仇,实则求死。
彼时,孟鸣之已成了玉清门的掌门,望着梵楼,嗫嚅半晌,羞惭得说不出话来。
但孟鸣之最后,还是挺直腰杆,说了句:“我无愧于心!”
梵楼冷笑一声,燃尽最后一丝灵气,坠入了沈玉霏曾经误入的阵法。
他死的时候,抱着沈玉霏最后一点碎骨,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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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的宗门立在忘忧谷,四季如春。
梵楼从临月阁中出来时,山中的杏花尽数盛开,熙熙攘攘,仿若红霞满天。
他站着看了半晌,被沈玉霏吻过的唇角依旧在发麻。
宗主又吻了他。
梵楼露出白纱的双眸里,绽放出了小小的喜悦。
宗主上次吻他,有什么时候的事?
梵楼低下头,看着自己因每日练剑而粗糙的掌心,苦涩地想,那是三千四百五十六天之前的事了。
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沈玉霏刚成为合欢宗的宗主,修习秘术《白玉经》,需要找一契合者双修。
《白玉经》是合欢宗最上乘的功法,不是俗世所嗤之以鼻的,只能通过苟合来修习的心法。
有秘术在,修习者不需要任何肢体上的触碰,以神识结合,修为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顶峰。
刚进入合欢宗的梵楼,忐忑又贪婪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
他身边,是无数同样贪婪的弟子。
只不过,梵楼的贪婪,不是对功法,而是对沈玉霏——他们的宗主,着一袭滚金玄袍,慵懒地窝在堆满雪白狐皮的躺椅里,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美艳绝伦的妖修。
他露出半张雪白艳丽的脸,恹恹地打量着跪在自己脚边,戴着相似面具的弟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梵楼能感受到独属于沈玉霏的冰冷威压浸透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陌生的灵气入体,任谁都会排斥。
沈玉霏试了一个又一个弟子,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暴躁显而易见地写在了脸上,以至于后来,用于试探的灵气愈发暴虐,待到探入梵楼的身体时,直将他逼得口吐鲜血。
可即便如此,梵楼也没有生出抗拒之心。
“嗯?”
最后,他如愿以偿地听见沈玉霏发出了一声轻叹,紧接着,磅礴的灵气涌入他的灵台,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溃了丹田中原有的一切。
剥皮抽筋,无异于此。
梵楼疼得近乎晕厥,而寻到合适人选的沈玉霏压根不在乎他的疼痛,勾勾手指,就将他勾到了身前,狂喜地吻上来。
意识消散前,梵楼感受到了唇角源源不断的热源。
待他再苏醒,就被告知,成了宗主选定的双修之人。
梵楼欣喜若狂,却很快发现了异样。
他脸上的面具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的白纱。
“宗主所为。”引着梵楼去往沈玉霏卧房的女修面露怜悯,“非宗主,不可解。”
梵楼如愿以偿,走到了沈玉霏的身边,却也失去了自己的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质问从梵楼的身后传来。
他转身,看见了记忆中出现过的面庞。
那是宗主身边的剑婢,黄莺。
梵楼抱剑行礼。
“宗主醒了?”黄莺厌恶的视线在他被白纱覆着的面上刮了一圈,“老规矩,宗主不想看见你,还不快滚去受罚?!”
梵楼不为所动。
他沉默地直起身,像一座即将被风沙和时光淹没的石碑,经久地立在他该立的地方。
黄莺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梵楼。
合欢宗的秘术,唯有宗主可习,受益者自然也是宗主。
但即为双修,梵楼不可能得不到一点儿好处。
偏偏,此人资质平庸,与宗主修习十年,修为在宗门内竟只勉勉强强与寻常弟子持平,实在是朽木中的朽木,废柴中的废柴。
梵楼还毫无羞耻之心。
若是旁人,拖累宗主十年,早就羞愤自尽,唯有他,月月恬不知耻地跪在临月阁外,祈求宗主的亲近。
黄莺最不喜梵楼之处,便是他只要能与宗主在一起,就任打任骂,毫不反抗的模样。
……不知死活,不知悔改。
再多的规矩,说上一千遍,也无用。
梵楼在黄莺满是嫌弃的目光注视下,缓慢地对着临月阁的方向行了大礼。
“还愣着做什么?”剑婢的忍耐终是到了头,“等着宗主亲自罚你?”
梵楼以同样缓慢执拗的动作直起了腰。
他身形高大,健硕的身躯裹在沉闷的黑色劲装下,除了一把剑,周身无半点配饰。
单看身材,梵楼绝对算得上“男色可人”,在崇尚双修的合欢宗里,他也鹤立鸡群,打眼得很。
但黄莺看见了梵楼露出白纱的两只眼睛。
漆黑的瞳孔如死寂的深潭,任何的话语,都激不起零星波澜。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鬼气森森。
黄莺的后颈无端滚过寒意,但她没有理会,而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像是和梵楼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受了侮辱,抬手挥了挥鹅黄色的衣袖:“剥皮抽筋,焚骨剜肉……再不走,宗主就要亲自动手了。”
黄莺有恃无恐。
沈玉霏对梵楼的厌恶,满宗皆知。
梵楼往日听了这话,必定会挪着沉重的步伐离去,今日却用沙哑的嗓音问:“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