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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挤不进去,就疯狂地在周围白殊接触过的地方抢夺他的气息。

床铺、枕头、书桌、握过的笔,通通被缠绕了一遍又一遍,它们疯狂蠕动,慢慢隔绝出一层完全密闭的空间。

空间的墙是由一条条蠕动的尾巴垒出来的,而“墙”的另一端是安然入睡的莫杰希和孙江。

白殊身处在这个由无数尾巴组成的流动的空间里,像被拖入了怪物的洞穴,又或者是它的胃部之类的地方。

他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仿佛是即将被吞噬殆尽的食物,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那些缠绕在白殊身上的尾巴只能占据一小部分,它们是理智的对立面,任何情绪都是处于顶峰的。

它们比谁都需要满足,在意识空间里狂躁无比,但一旦贴在白殊的肌肤上,又安静得像一条条色彩诡异的藤蔓。

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满足了。

只要这样浑身都陷在白殊的气息里,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紧贴着他的肌肤,它们就能得到短暂的欢愉。

白殊被紧紧抱在徐灼怀里,被一个冰冷又可怖的怪物拥抱着,彼此的气息交织,急促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边,那一片肌肤瞬间冒起鸡皮疙瘩。

即便在睡梦中白殊也感受到了束缚感,他眉头皱得很紧,但昏睡的意识让他无法醒过来,直直地坠入了梦境。

身体仍然是只到大人大腿的高度,他看见那条只有人类两根手指宽的色彩斑斓的小蛇在跟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说话。

哪怕是在梦境里,他也能感觉出那人对那条蛇充满了敬畏。

白殊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离得远远的,正望着一张木头桌子上放着的鲜花饼,小心地踮起脚去够。

大人们在说话,没有注意他,够到鲜花饼的同时,他掰着桌子的手一滑,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地上,看不见的无形存在垫了他一下,白殊平缓落到地上。

那个看不清容貌的人走过来把他扶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白殊懵懵地捧着鲜花饼转头,看到了那条色彩斑斓的小蛇。

它支着上半身,看了白殊一眼,自顾自地找了个阴凉地方盘起身子。

.

白殊倏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天花板,是上铺的床架子。

他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昨晚他是和徐灼一起睡的,下意识地转头,徐灼呼吸平稳,睡得很熟,两人间的距离极近,但也没办法,床就这么窄。

白殊稍稍动了动想起床,身体顿时僵硬得不行,酸痛感从四肢百骸传过来,像是睡着后变成粽子被人反反复复捆了几十遍,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勉强支撑着绕过徐灼去洗漱,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没有多余的痕迹,但抬起手都感觉到一股酸痛,还是无一不再诉说着一个事实。

那个怪物昨晚来过。

白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里的躁郁,重复了几遍“他现在拿怪物没办法”,才面无表情地拿起牙刷刷牙。

等他慢吞吞地洗漱完,宿舍里的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醒来,跟室友打了个招呼,得知灯坏了这件事,他连看都没看徐灼一眼,就绕过他走到衣柜旁。

徐灼脸上洋溢的笑容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疑惑地歪着脑袋。

他感觉到白殊身上传出来的愤怒气息,可为什么?

先不说这种情绪从一个祭品身上散发出来有多多余,为什么他醒来后面对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白殊背对着徐灼,脸上的表情很冷,身上传来的酸痛感让他连徐灼是怪物这件事都不那么害怕了。

他以为和徐灼睡一起,多少能让两个怪物打起来,或者那个怪物感到忌惮就不会对他出手了。

结果,身上的束缚感反而加重了,抬起手都是酸的。

要他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徐灼一直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的情绪,人类虽然十分弱小,可他们的情绪却比他见过的所有生物都要丰富。

他看着白殊站到衣柜旁,拿出要换的衣服,他一般换衣服都会去卫生间换,每当这个时候意识空间里的肢节就会变得蠢蠢欲动。

他对白殊有种接近病态的渴望,身体内的感官无时不刻不想看着他、不想跟他贴在一起。

如果不是怕会让祭品受到惊吓,他恨不得直接变出本体,让白殊浑身上下都被他围绕,连呼出的气息都染上他的味道。

在这种恐怖的渴望下,他感受着白殊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手指收紧又松开。

他讨厌白殊对他的漠视,那会比让他触碰不到更加难忍。

白殊刚转身就感到了一股可怖的威压,徐灼站在他身后,微微歪着脑袋在观察他,脸上的神情认真又专注。

“殊殊,你在生气吗?”

白殊眼皮一跳,就像感受到了危险的小动物一样,浑身都僵硬了,他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开始防御了。

徐灼带给他的压迫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白殊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之前的相处,他不止一次从徐灼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甚至觉得他带给他的心慌和越画屏是一样的,却从来没有把他往怪物的方向想。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怪物。

白殊垂在身侧的手指痉挛了一下,不知道徐灼是怪物之前,他还能跟他闹、生气、表达自己的不满,但现在仅仅是被问一句,就要竭力克制住颤抖的冲动。

他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很茫然地抬头 :“我为什么会生气。”

徐灼眉梢一动,但没有拆穿他,只是站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平时一贯的表情 :“我以为你在对我生气,你现在很疏远我你没发现吗,不会等我去接你下课,不会让我陪你吃饭。”

孙江刚好从他们身旁路过,闻言停下来,看看白殊又看看徐灼,认同地点点头。

白殊最近确实疏远了徐灼,平常他们两个几乎一整天都待在一起,要不然也不会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调侃了。

他疏远徐灼是以为他是变态,为此还买了一些防身的东西。

可事实证明那些东西对怪物一点用都没有。

怪物远远比变态可怕多了,他不疏远,等死吗?

等等。

他为什么要疏远徐灼?

徐灼也是怪物的话,不是正好能跟越画屏对抗吗?

怪物强大到甚至有可能能摧毁世界,至少白殊目前不知道有哪个国家的武器能做到瞬移这种跨越时空的程度,肉眼可见的是人类无法解决的。

或许有别的玄学方法,但这里摆着一个现成的怪物,为什么不让他和越画屏打起来呢?

白殊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昨天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再次被提起,他甚至听见了自己鼓噪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可转瞬,因为这个念头而沸腾的血液就冷却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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