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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里,极有可能惹恼怪物让他一口咬下白殊的手。
但不这样做,电流对他造不成一点伤害。
或许他可以不用这样惹恼怪物,顺从他、伪装成柔弱可欺的样子以换取平安,就像他刚才做的那样。
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一秒就被白殊毫不犹豫地推翻了。
怪物这次不会吃掉他,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他要永远顶着头上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终日惶惶不安,活在怪物的阴影下,揣摩他的心思,日夜祈祷他不要吃掉自己?
白殊不接受这种选择。
要么希望,要么绝望。
绝处逢生,或者怪物恼羞成怒地吃掉自己。
手掌接触到了粘腻的东西,湿哒哒的,白殊一边拿着电棍释放电流,一边握紧拳头对着面前的那张脸砸去。
拳头对怪物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同样的,他的拳头砸过去越画屏的脑袋都没有偏移,他的嘴以一种人类根本不可能达到的弧度撑开。
那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白殊,眼底翻腾着粘稠的黑暗,层层叠叠的像是马上就要从越画屏的眼眶里涌出来。
白殊不敢多看,怕再次陷入那种灵魂都被支配的处境里,他砸越画屏只是想让他分心,接着转身就朝想打开洗手间的门朝外面跑,他连脖颈上安静环绕的“围巾”都没扯下来。
扯不扯得动另说,他的目的不是逃跑,在这样的怪物手里逃生的可能性是零。
他逃不了,那就只能让怪物愿意放了他。
这种可能性虽然微弱,但比起从怪物手里逃生成功却要大了许多。
他没忘记在他马上就要陷入那片黑色的沼泽里时,越画屏冲过来攥住他的手臂,舔舐他唇上的鲜血这件事。
短短一瞬间,白殊脑袋里回忆起了很多事,比如越画屏在卫生间的行径、和脑袋里听见的心声,起初他只以为越画屏是变.态,可现在白殊脑袋里却隐隐冒出了一个猜想。
或许这个可怖的怪物有着某种不能杀他的理由,不管这个理由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能持续多久,这就是白殊唯一的筹码。
他没有多大的胆子,敢挑衅一个不知道比他强大多少的怪物。
他惹恼怪物的一切勇气来源,都取决于怪物表现出来的行为。
白殊刚跑两步就感觉到脖颈上的滑腻的尾巴紧紧勒住他的脖颈,它们在制止他往外跑,白殊呼吸有些艰难地喘了两口气,仍然朝着门把手的方向走过去。
喉咙上传来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白殊的脸开始涨红,重重地咳嗽几声,他难受的连咳嗽都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用力地掰着脖颈上的触手,连一丝缝隙都分不开。
那根电棍在白殊松手转身时,就瞬间变成了一捧碾灭的灰。
越画屏无机质的眼睛望着白殊往洗手间门口跑,脸色冷得下一秒就会凝结成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卫生间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时间的流逝在这一方空间里变得异常缓慢。
冰冷的掠食者抬眼看过来时,白殊甚至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黏腻可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腿很难再迈动一步,仔细看还在微微颤抖。
越画屏比他强大太多,比人类强大太多,那种强大是脱离生物领域,直接碾压他们这个族群的。
越画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几乎要凝结成一层冰,他的脚步不复之前那么从容,都带着点急切,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在这一刻就像动物的瞳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为什么要跑?”
白殊的脸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绯红,有一部分是因为紧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脖颈上的尾巴越收越紧。
他微张着唇呼吸一口空气,汗渍滚落到了眼睛里,偏圆的眼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气,咸湿的汗渍弄得他眼睫颤抖,抬眸望向越画屏,轻声说:“我要回去上课了。”
他下午是还有一节选修课,正常人在面对怪物后早就将这种事抛在脑后,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还用去在乎一节课吗。
越画屏露出思索的表情:“上课?”
白殊安静地点头,他微微仰起脖颈,想要靠着这种办法缓解一些尾巴缠绕的窒息感。
灯光下,那截纤长的脖颈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汗珠,像上好的白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越画屏盯着那截脖颈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脖颈缠绕的尾巴微微松开一些。
白殊赶紧大口大口的喘气,胸腔挤压得难受,快要爆炸了。
他试探性地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脖颈上缠绕的尾巴立刻收紧。
白殊看向越画屏的脸色,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要好转了一些,显然是接受了这个拙劣的借口,但并没有想要放过白殊的意思。
但缠绕的窒息感比起之前要轻松很多,白殊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
距离门口只有几步之遥,他走得格外艰难,脖颈上缠绕的尾巴收的越来越紧,越画屏刚刚才好转的脸色又有了变冷的趋势。
白殊在一步步试探这个怪物的底线,试探到什么程度才会激起他的杀意。
他没有天真到以为怪物是一次性手套一样的东西,用完就可以丢进垃圾桶。
就算这次侥幸跑掉了,还有下一次。
一直到他找到摆脱怪物的方法,或者怪物杀死他之前,他都要做好时时刻刻面对危险的可能。
这是一场狩猎,白殊是羸弱的猎物,但他要在这场狩猎中掌握主动权。
他身上有吸引怪物的资本,怪物迫于某种原因暂时还不愿意杀掉他,这就足够了。
脖颈上缠绕的尾巴像项圈一样紧紧箍住白殊的脖颈,距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脖颈上的窒息感已经和之前相差无几,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会握到门把手。
同样的,他也不敢保证,再往前一步,怪物会不会拧断他的脖颈。
短短几步走下来,白殊的额发都被汗水浸湿了,无形的束缚压在他的身上,他连走路时腿都在抖,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柔软肢节缠绕在他的四肢上。
汗水几乎打湿了白殊整张脸,冥冥中他仿佛听见了无数嘈杂尖锐的呓语。
[为什么要走!!!!停下来!!你想去哪里!]
[你哪里都不能去!!停下来!!]
[再往前一步就杀死你,和我们待在一起,彻彻底底变成我们的一部分!!]
尖锐的、粘腻到拥挤成一团的声音在白殊脑袋里响起,白殊轻轻地喘了口气,回头看向不远处站在,眉头紧蹙的越画屏身上。
他看着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在神经质地摩挲着什么,那张端庄冷峻的脸上有什么在蠕动、挣扎着要从皮肤表层里冒出来。
脑袋中无数嘈杂的声音,是越画屏思想的一部分体现。
再往前一步,他或许真的会杀死他。
白殊无比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