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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里淌出来。

接着“咔咔”声不断,浑身上下的骨头被折成了无数段,曾经令无数人闻风丧胆、夜不能寐的邪修,此时仿佛一个拙劣的木偶,荡在半空中。

“裴谌,你身为裴氏之主,却不修德行,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沐漾泉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叱骂道。

众所周知他近来和裴谌走得近,现在裴谌的真面目暴露,当然要第一时间划清界限。

另外几个和裴谌眉来眼去的大能也纷纷附和。

玉衡元君痛心疾首道:“裴谌,你天赋异禀,悟性过人,若是踏踏实实修炼,本来前途不可限量,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裴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人群发出的嗡嗡声就像冰冷的河水,涨上来,漫过他的脚背,小腿,膝盖,漫过腰,心口,脖颈,灌入口鼻。

总是这样,不管他爬得多高,最后那上涨的河水总是能找到他,把他淹没。

他阴鸷地看着众人:“我有何错!是你们栽赃嫁祸,是你们构陷我,逼迫我,嘲笑我,欺凌我,因为我半妖出身瞧不起我……从来都是如此!从来都是如此!”

“是你们逼我至此,都是你们的错!”

就在这时,座席中响起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谌心头一凛,循声望去,却是戚灵灵养的那条锦鲤。

那双青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不属于稚子的哀伤和沉痛。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头痛欲裂:“你是谁?”

苏小蛮:“我是栖霞山顶月牙池中的一条锦鲤。”

栖霞山,月牙池……

头胀到了极点,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往外涌,耳边回荡着忽远忽近的声音,少女羞涩甘甜的笑声,哗啦啦的水声,山间鸟雀的鸣叫,阳光从枝叶间洒落水面,碎银子般的声音。

有人轻轻唤他,像是梦中的呓语:“谌哥哥,谌哥哥……”

“小蛮……”裴谌两眼发直,喃喃自语,“小蛮……你是小蛮……”

苏小蛮悲伤地看着他木然的眼神忽然焕发出光彩,几乎有点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我想起来了,小蛮,你是我的小蛮……”裴谌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放心,我已经练成了上乘功法,又有阵主令护持,再也不会任人宰割,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血红的双目中闪动着疯狂:“等我把他们杀了,再也没人敢看不起我,我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子!”

他向她伸手:“小蛮,过来,到我身边来。”

苏小蛮失望地摇摇头:“我根本不想要那些。”

裴谌眼里的笑意消失:“为何?”

苏小蛮叹了口气:“裴谌,收手吧,别一错再错。”

裴谌脸色骤变,声音变得冷厉:“难道连你也受他们蒙蔽,要离开我?”

他顿了顿:“小蛮,过来!”

苏小蛮却往后退了一步:“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么?”

“当然!”裴谌道,“我裴谌从未亏欠他们一分一毫。我对不起的只有你一人。”

“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人呢?留影石里那个姑娘呢?那些白骨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苏小蛮说着说着带了哭腔,眼眶红起来。

裴谌笑起来:“你是在吃醋?那些女人不过是些卑贱的奴婢,以后我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要是你讨厌他们,我就把他们杀光。”

苏小蛮只觉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他仿佛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一味用他扭曲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

“过来,小蛮,”裴谌催促道,“到我身边来!”

苏小蛮摇摇头,坚决道:“我虽然救过你,但是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顿了顿又道:“我不后悔散尽修为替你挡雷劫,但若是早知道会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我一定不会救你。”

这些话仿佛一把刀插进裴谌身体里,绞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连你也……”他仰起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你也和他们没什么不同,连你也背叛我,弃我而去……哈哈!”

他转向戚灵灵,眼中满是刻骨的仇恨:“是你,你对小蛮说了什么?是你教坏了我的小蛮!”

悬在半空中的阵主令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滔天的怒火。古旧的木牌变成烙铁般的通红。

一道道猩红的符文从令牌中飞出,从裴谌眉心没入,在他脸上、手上若隐若现。

他的双眼也变得猩红,印堂间的黑气越来越明显,两行血泪从眼角淌下来。

他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吾乃天极斩邪阵主,奉天道之命斩除邪魔,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玉衡元君骇然道:“不好,他已入魔了!”

她一边说,一边手结法印,飞身向裴谌眉间推去。

裴谌目中闪过凶光,挥剑向玉衡元君砍去,剑刃带着离火,如一道火墙向玉衡元君压去。

玉衡元君未曾料到他年纪轻轻修为如此深厚,被滚烫的劲风掀到半空中,凝聚于指尖的劲力强行收回,震得她内脏都似移了位。

不等她起身,裴谌第二剑又追至,眼看着直取玉衡元君要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叮”一声响,一片薄刃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火剑。

裴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祁、夜……”

男人面无表情,似乎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举重若轻地将剑刃往下压去。

寒冷彻骨的灵力汹涌浩瀚,如万丈波涛压下来,带来灭顶般的恐惧。

众人都被那股力量震得心口发麻。

裴谌用尽全力方才勉强握住剑柄,脖颈上青筋暴起,五官在痛苦中扭曲。

寒气自锋刃相接处向天极剑上蔓延,火焰一寸寸后退,剑刃上结出霜花。

冰霜很快遍及剑身,天极剑上的神焰渐渐微弱,直至彻底熄灭。

锵然一声,天极剑碎成了千万片冰凌。

祁夜熵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凡剑却毫发无伤,裁冰般闪着清冷光茫。

输了,裴谌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他输了,一败涂地。

霜刃已经迫至他颈间,眼看着就要割破他咽喉,对方却突然还剑入鞘:“你还不配弄脏这把剑。”

话音未落,裴谌心口传来熟悉的绞痛,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他的心脏。

他想起方才夺魂手难看的死状,宛如神衹般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裴谌终于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对方根本没将他视为敌手,他要杀死他就像杀死一只虫子那么容易,从头到尾都是他不自量力。

“哐”一声响,阵主令掉落在他身边,又成了一块古旧发黑的木牌。

无形的力量将他提到半空,攥着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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