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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脏东西。

他收回左手,一掌推出,裴谌向后直直飞去,后背撞在堂前廊柱上。

两人合抱、坚若金铁的明华木廊柱断成了两截,檐廊榻下一角,压在奄奄一息的裴氏家主身上。

就在这时,天极阵中出现一道人影,是收到阵主令赶来的护法之一。

祁夜熵捏诀御剑,那黑袍人追出一段,听见身后裴谌痛苦呻.吟,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身折返,将浑身是血的阵主解救出来,替他施咒疗伤。

裴谌服下九转还魂丹液,一口气总算喘了上来,大着舌头连说带比划:“去追……他受了伤,这是绝佳机会……别让他跑了……”

那护法转头看了眼天极阵,只见十二个符篆已经被邪气侵蚀了大半,剩下的也晦暗无光。

“唯有主上可以号令天极阵,克制祁夜邪魔,”护法沉着道,“今日不宜再战,请主上保重身体,安心养伤。”

……

北宸道君走出船舱,门帘“刷啦”落下,戚灵灵松了一口气,但身体里那股噬心蚀骨的痒意越发强烈,不知是不是北宸的金鲛血不正宗,她的反应和前两次不太一样,起效又急又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别说自己解毒,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戚灵灵一边难受,一边在心里骂那坏东西。

上次他还问她如果毒发时和别人在一起,会不会让人帮她,谁成想被他那张乌鸦嘴说中,真的落入了这么尴尬的境地。

连她自己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答案——不会,她接受不了,北宸道君脸好气质佳,外表风骚内里君子,有理想有正义感,性格更是比那小混蛋不知好多少。

但还是不行,再好也不行,不是他就不行。

是怎么走到这步田地的?戚灵灵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

祁夜熵就像一片沼泽。等到惊觉自己身陷其中的时候已经在劫难逃,只能继续往下陷,不知陷到哪里是尽头,也许根本没尽头,也许通往的是深渊。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宁谧的湖泊,温柔的溪流,或是宽宏的大海,谁知最后一头栽进了祁夜熵这片大沼泽。

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咬住自己的胳膊,用疼痛来防止自己失去意识。

然而这不过是垂死挣着,很快她的胳膊就感觉不到疼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灵灵,你还好么?”北宸道君在帘外问。

没有回答。

“灵灵,若是无事便回答我一声。”他越发焦急,提高了嗓音。

帘内传出一声迷迷糊糊的轻哼。

北宸道君挣扎了一下,实在担心她出事,咬咬牙掀开帘子:“抱歉,请恕在下失礼……”

榻上的女子瑟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北宸握住她肩头轻轻把她翻过来,却见她双颊酡红,又长又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嘴唇被她咬破了皮,鲜血把唇瓣染得殷红。

修士本来就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何况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北宸道君没有迟疑太久,取出一方素帕蒙住自己双眼,便俯下身将她抱起。

戚灵灵已经意识不清,眼睛也睁不开,却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抗拒他,口中喃喃:“不是……”

“不是什么?”

戚灵灵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不是……小师弟……”气味不对。

“你这样熬下去会出人命,”北宸道君冷冷道,“不必觉得对不起他,是他害你受这种苦……”

戚灵灵仍旧摇着头:“是我……我不行……”

“非他不可?”明知答案,北宸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戚灵灵“嗯”了一声。

北宸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剑。他又何尝想这样?但凡是个自尊尚存的男人,又何尝愿意这样?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手。

可命是她自己的,再怎么心疼,他也不能越俎代庖地替她决定。

他正要将她放回榻上,画舫忽然一阵剧烈摇晃,接着悬停在了半空中。

一道劲风卷起竹帘,舱内帷幔被吹得像是鼓胀的风帆,那些精巧珍贵的摆设落了一地。

黑衣男人踩着碎瓷碎玉快步走进船舱,纱幔飘拂,现出榻上两人。

男子坐在榻边,背倚床柱,眼上覆着白绢,双臂紧紧环着怀中女子,呵护之态显而易见。

而小师姐无力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双目紧阖,脸颊绯红,睫毛濡湿,像是承受不住泪滴的重量微微垂下。

她的衣襟微敞,纤颈和锁骨染上了粉色霞晕,犹如一株带露春睡的海棠花。

祁夜熵心脏急剧收缩,眼前这一幕像是在他心里放了一把野火,瞬间将他残存的一点理智吞噬。

他二话不说拔剑向着北宸猛刺过去,断骨刺穿皮肉,无数伤口在流血,可他浑然不觉。全身上下的骨头不知碎了多少,他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偶人,残肢断骨被一条细线串起——夺回小师姐的念头就是那根线。

北宸一把扯下蒙眼的绢布,对上一双凶狠的异瞳。

他从来不是个怯懦的人,但也免不了自心底生出一股颤栗,仿佛有只凶兽自深渊下紧紧盯着他,随时要扑过来将他撕碎。

北宸凝了凝神,来不及将戚灵灵放下,单手搂着她,右手五指一张,灵剑霎时飞入他手中。他握紧剑柄,举剑格住来势汹汹的利剑。

剑刃相击发出铿锵震响,火花迸溅。

祁夜熵本就身负重伤,这一下雪上加霜,被震得急退两步,像一头谨慎的野兽,用寒光闪闪的异瞳打量着他。

北宸亦是喉头一甜,冷声道:“你还有脸来?”

祁夜熵抬手擦了擦嘴角淌下的鲜血,看看人事不省的戚灵灵,又死死盯住北宸:“你对她做了什么?”那语气就像在质问他,为什么弄坏了他的宝物。

“她服了金鲛血。”北宸道君针锋相对地直视他双眼。

祁夜熵脸色一沉。

北宸道君一哂:“若不是你忙着娶天衡宗主千金,把她晾在一旁整整十日,她怎么会毒发?若不是你为一己私欲买走所有百毒丹,她又何至于无药可治,只能服金鲛血解蛇毒?”

祁夜熵可以反驳他,若不是他把小师姐带走,她此时还好好地呆在罗浮,早就服了百毒丹解毒。可是他不屑争辩,他只在意结果。

如果不是伤重,他必定毫不犹豫当场杀了北宸,但既然没把握杀他,便只能先把小师姐带走。

“把她还给我。”他直截了当道。

北宸道君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激起了火:“还给你?你当她是什么?你的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把戚灵灵放回榻上,却仍然挡在两人之间,全然保护者的姿态。

祁夜熵不知道人和物件有何区别,也不认为人比物件尊贵,小师姐是他的东西,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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