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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之前给他搭配衣物,所以买了好多收纳袋,因此林嘉年的所有行李都是分门别类地盘踞在各式大小的收纳袋中的,唯独这件白衬衫是以一种独立且及其褶皱的方式堆叠在收纳袋纸上的,像是被人在匆忙之间强行塞进去的。
许知南诧异地蹙起了眉头,将那件衬衫拿了起来,下一秒,她就闻到了一股幽然的香水味。
她的神情当即一变,脑海中警钟大作,立即用双手抓住了这件白衬衫,迅速置于鼻端,认真又用力地嗅了起来。
香味并不浓郁,温柔干净,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妩媚,暗搓搓地勾着人,如同一位面容清秀,身穿青色蜀绣旗袍,手戴羊脂玉镯,却又将旗袍侧边的两片衣叉开到了大腿根的心机美人。
紧接着,许知南迅速将这件衬衫在自己面前展开了,屏息凝神地确认了好几番——没有拿错,就是林嘉年的衬衫,还是她亲自去专柜给他买的呢。
衬衫的领口内侧还沾染上了一道细细的口红印,左手的袖口内藏着一根长头发。
许知南的面色逐渐开始变得阴沉,整个人压抑无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用拇指和食指将这根头发从衣服里面捏了出来,对着头顶的灯管仔细观察着。
看起来是黑色,但实则不是自然黑,而是泛着棕色的黑茶色,发尾还烫了卷。
别有用心地选择香水、在白衬衫的领口内侧留下了一道看似不易察觉实则痕迹明显的口红印、还藏发于袖。
显然,那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林嘉年的衬衫上留下了诸多暧昧的证据,故意趁着林嘉年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件她精心设计过的衬衫塞进了他的行李箱里,目的就是为了向她示威,想让她这个当妻子的人知道她的存在。
惊愕与愤怒的驱使下,许知南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眼眶却再度开始泛红。
她终于明白了林嘉年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她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他不仅出轨了,还抛弃了她,选择了外面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仗着的他偏爱,肆无忌惮地向她示威。
就这么一个瞬间,许知南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女人会在遭遇了爱人的背叛后变成泼妇。
曾经的她一度认为歇斯底里的撒泼发怒是一种非常不体面的行为,既然已经遭遇了不公,已经失去了忠诚,就不要再失去自我和自尊。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是无法控制的,怒火与怨恨就像是火山爆发那样在心头喷薄而出,滚烫的岩浆摧古拉朽地毁灭着一切理智和原则,不容分说地摧毁着内心的一切防线,令人抓狂、崩溃、疯癫,身不由己、丧失自我。
不大吵大闹、歇斯底里地发泄一顿,心脏是会爆炸的。
许知南纤瘦的后背逐渐弓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衬衫,手背根根骨节突出泛白。
她特别想冲上楼,对着林嘉年歇斯底里地大哭大闹,想要打他、破口大骂,想对着他疯狂地尖叫、大喊,想要撕心裂肺地质问他为什么?
但是她站不起来,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自己与自己僵持了许久,她还是没能起身,败给了自己,无力地瘫坐在地,双手捂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宝宝:我粑粑应该去医院看看脊椎,这口锅真的又沉又大。
*
下午六点还有一章~
第19章
最崩溃的那股情绪伴随着眼泪宣泄出去之后, 许知南的头脑终于恢复了清明。
她用手背擦干了脸颊上残留的泪水,试图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然而长时间的跪坐姿势阻碍了下肢血液的流通, 她才刚一动身, 强烈的软麻感就袭击了双腿。
揉着腿缓和了许久,她才踉跄着起身, 迅速拉开抽屉拿出来了一个透明密封袋, 将那件布满暧昧证据的衬衣装了进去, 然后左右环顾了一圈, 将密封袋藏进了洗衣室最角落处的杂物柜里。
随后, 她又将林嘉年的行李箱重新树立了起来, 像是自己从未打开过那样将箱子靠墙而放,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洗衣房。
回到卧室后,她换上了自己最端庄大方的一条连衣裙, 又细腻精心地化了一个素洁干净的妆容,将自己眼底的乌青尽数遮盖,用口红与腮红把自己的气色提升到了怡然自得的水准。
驱车前往林嘉年公司的途中,许知南全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麻木, 大脑却一刻也没有闲下来过。
那件衬衫是林嘉年出差之前从家中带出去的, 那就足以说明那个女人在他出差的过程中去找过他, 具体是从第几天开始的无法断定,但是归途之前的最后一刻他们两个一定还在一起, 不然那件衬衫不会以那种鬼鬼祟祟的形式出现在行李箱中。
但是她每天晚上都会给林嘉年打电话查岗, 却次次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就说明那个女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前往林嘉年的房间, 每次都是林嘉年去找她。
可是那个女人既然都敢在林嘉年的衬衫上做手脚了——换句话说就是敢明目张胆的挑衅林嘉年的合法妻子了——又怎么会不敢出现在林嘉年的房间里呢?怕被她查岗发现么?应该是巴不得被她发现呢吧?不然鬼鬼祟祟地塞什么衬衫?
也不可能是林嘉年不允许那个小三去他的酒店房间, 不对,应该说是林嘉年不是害怕被她这个当妻子的人发现他的出轨行径才不让那个小三去他的房间,因为他已经做出了离婚的决定,说明他已经选择了那个小三,所以根本不怕被她发现。他只是害怕被其他人发现。
这个“其他人”就是孟逸磊。
为什么害怕被孟逸磊发现呢?只能是因为孟逸磊也认识这个三儿。
三儿是他们的员工。
一切都说得通了。
理清了所有的疑点后,许知南无力地牵起了唇角,笑意中带着自嘲,又满含讥讽。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特别笨拙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笨女人,只有被逼入绝境的女人。
再笨拙的女人,也会在遭遇欺骗与背叛时化身福尔摩斯。
更讽刺的是,曾经的她竟然还可怜孟逸磊的老婆呢,结果自己却比她还可怜,最起码孟逸磊还愿意骗骗他老婆,给她制造一个乌托邦,让她沉浸在幸福的假想中,林嘉年却骗都不愿意骗她,直接跟她提了离婚。
报应。
都是报应。
是他们联手蒙蔽孟逸磊他老婆的报应。
红灯变绿,许知南抬手擦了擦眼泪,将模糊的视线擦干净,缓缓踩下了油门。
十分钟后,一栋银蓝色的公司大楼逐渐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