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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熄了火,但没开车门。
“你干嘛呢,草皮这两年又涨价了啊我跟你说。”姜留叼了根香烟,摇下车窗,点了点烟灰,“C13区有什么你不放心的人么?瞧把你吓得,话都不敢说。”
周听听直摇头,他疲惫地擦了把脸:“我听朱书说——就是昨天蓝浓叫进去的一个哨兵——因为李维坦问了我几句话,他差点把人打死。”
姜留狠狠地拧了一下手里的烟嘴:“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很难估测他的五感延伸范围。”周听听叹气,“其实蓝浓的五感数据从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我怀疑他以前在常规测试里就没尽过力。”
“他一点也不像他爸爸。”姜留小声嘀咕,“蓝别阶当年把测试仪器搞爆表了好几次。”
“蓝浓也不是喜欢藏拙的人。”周听听并不赞同,“但六年前开始他确实低调了很多。我们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楚他的情况了。”
姜留又吸了一口烟,微哑的嗓子冷声说:“还不是因为李维坦·李。”
“你别这么说了。”周听听无奈地说,“其实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是完全清楚,对吧?”
“你相信一个犯过一次错的人会改好吗?”姜留冷冷地偏过视线,反问道,“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错误。无论问他多少次,他的答案都是‘你们没法理解,只有我是正确的’。”
“但就算这样,”周听听的声音突然急促了起来,“现在也只有他能解决蓝浓的问题。”
姜留蓦地闭紧嘴巴。
“我们没法一边怀疑一个人,一边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给他。”周听听尽可能冷静地说道,“尽管这二十年来我们都是这么对待李维坦·李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想查B20区的事情。”
姜留沉默了很久,他痛苦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件事……他说不把事情弄清楚,就没有办法继续给蓝浓疏导。”
“是。”周听听的嗓音有点颤抖,“其实……说实话,我也觉得……不把那些事情交代清楚,就没法解决蓝浓的问题。就算是李维坦也不能。”
“可是他伤害过他!”姜留突然愤怒从座椅上跳起来,没顾自己撞上车顶的头,他咆哮道,“你别忘了,在蓝浓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们肯定会结合了,我做了一亿次心理准备才能接受我的养子和李维坦·李可能会并肩走进教堂,然后呢?然后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蓝浓遍体鳞伤地从二十九层的窗口摔下来,如果他不是蓝浓·卡特,换了任何一个哨兵,他现在都已经躺在坟墓里了!”
姜院长的脖颈因为激动而蒸腾起一片深红,喉结上都沁出汗,车窗因为哨兵没有控制好力度而噼啪震颤。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车内重新恢复安静后,才接着说道:“你现在让我把蓝浓的软肋送到他的手里?我要怎么相信他不会再一次伤害他?”
周听听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手指。
月光从篱笆中探出头,把他的脸照得异常惨白。
他过了几分钟,才低声回答道:“我不相信他,我只是相信蓝浓。”
“蓝浓说,六年前的事不能怪李维坦,我就试着去相信了。”周听听道,“蓝浓的问题还没那么严重的时候,经常在睡梦里叫李维坦的名字。他很想他——他一直觉得只有李维坦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可蓝浓的评价能有多理性呢?”姜留有些尴尬地抬起眼皮,“他对李维坦的有色眼镜跟我们一样夸张,你明白吧?”
周听听闻言拉长了一张苦瓜脸:“别提这个了。”
两人就B20区的事宜又争论了几句,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还是不行。”姜留斟酌了一下,最后飞快地总结,“B20区的事情,说出去影响的不仅仅是蓝浓。”
“可是他已经猜到了很多。”周听听扫视了四周一圈,才道,“他甚至已经想到了,上面以治污的名义把蓝浓调去B20区,根本目的是平叛。”
姜留惊讶:“谁跟他说的?”
周听听摊了摊手:“他自己猜的。你别这样看我,他看了几个小孩的脸色,套了几句话,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姜留烦躁地敲了一下车门。
“你的意思呢?”他闷着声音问,“说实话,无论他可不可信,我都不希望他继续给蓝浓做疏导。我怕他没存好心,也怕蓝浓失手弄死了他——不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不知道事情该怎么收场。”
周听听拧巴着脸,又发了很久的呆,才松开眉头:“不如让他接着猜吧。”
“什么?”姜留不解。
“过两天又是18号了。艾伯特的父亲,每个月18号都要去一趟B20区。”周听听缓缓道,“他爸爸是个独身哨兵,儿子死了以后情绪一直不正常。他每个月来,我们这里都会调向导陪着一起去。”
“艾伯特……是被蓝浓……的那个向导?”姜留有些艰难地开口。
周听听微不可觉地点了一下头。
“你想让李维坦陪他父亲一起去。”姜院长明白过来,“能发现什么,全凭他自己。”
周听听不再说话,扭头看着窗口。
“试试吧。”过了很久,他才转头看向姜留,“等他回来以后叫人密切盯着他,最后再信他一次。”
“我实在不想看着蓝浓……把自己慢慢毁掉。”
第22章 过去时-11
李维坦的第一反应是警惕地绷直了脊背。
他没有接过蓝浓递过来的笔记本,而是后退了半步,背靠着椅背,以一种防备的姿态质问:“你在我的塔里犯了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冷得像摩擦的金属,挑剔、阴沉、充满戒备。
但没有一点心虚。
琥珀般流金的眼睛很快地眨了一下,垂下去,温驯地半藏在深色的睫毛下。蓝浓·卡特丝毫没有被首席向导严厉的语气吓到,几天下来他完全能够在对方竖起的倒刺间游刃有余。
哨兵提了大半天的心忽然就放了下去,他收起眼中一闪即逝的锋芒,淘气地笑起来:“还没有。我只是在担心。”
李维坦挑了挑眉,抬起下巴,示意他往下说。
“我知道,我将来会从事一份很危险,且对人类意义重大的工作。”蓝浓毫不谦逊地回答道,他的目光仍然与李维坦的双眼对焦,“坦白来讲,我打算去极地工作。”
这是实话,只是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如果听到这句话的是周听听,恐怕此时已经上蹿下跳了起来,然后质问蓝浓是不是觉得活着不好。
李维坦却只是点了点头。
“我害怕犯错。”蓝浓轻快地笑着,他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