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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动,我要亲自砍下他的头。”

亲卫惊吓,“您自己去?”

“区区两百人,不足为患,我大周何人不可敌之?”陆明时正了正兜鍪,猛一拍马道:“看好了!”

只见他挺枪快马上前,长枪如龙穿入骑兵阵,左右一摆,将两侧骑兵撞下马来,跃马踩断其咽喉,后仰躲开刺击后,反手撅枪离马,将敌军横扫下马,须臾之间,已杀敌十数人。

大周骑兵观者皆热血沸腾,举枪呼号,陆明时驭马纵行,舞枪若梨花,只见遍体纷纷,如飘瑞雪。赛罕图看得心惊肉跳,他认得这枪法,这分明是陆家枪!

陆在大周是大姓,可曾令戎羌骑兵闻之丧胆的陆家枪却只有一人,此枪法从永冠将军陆持中手里传给他儿子昭毅将军陆谏,两代人震慑了戎羌几十年,在陆谏死后已经失传,为何此人也会陆家枪法,而且招式更加灵活,杀机也更加凶猛?

惊诧之间,陆明时已经清理干净保护在赛罕图身边的骑兵,长枪又准又狠地穿过他面前人的喉咙,径直刺向他。赛罕图往后一仰,那带血的银枪又迅速袭过来,他仓皇间接连躲闪,竟然找不到反手出招的时机!

眼见着那枪间就要划过喉咙,赛罕图心一横,挥刀对砍,只见刀刃与长枪相撞处火花一闪,赛罕图被那枪震得浑身发麻,猛得向后一勒马。

陆明时见状冷笑一声,趁对面马匹前蹄高高仰起之时,忽然一手拽着缰绳翻身下马,正落于赛罕图的马蹄之下。

大周骑兵的心猛地提起,生怕陆明时被马暴怒后尥起的蹄子踩死,却见陆明时横枪一挑,竟然从马腹穿透了马匹,连带着捅穿了赛罕图的大腿!

马暴亡,赛罕图摔在地上,急喘的喉咙正对着陆明时的枪尖。

赛罕图指着陆明时颤声道:“你是……陆家后人……”

陆明时没有否认,说道:“你可比你爹差远了。”

赛罕图以拳捶地,痛声呼喊道:“陆家有后,此长生天不详,罪我族人,亡我……戎羌!”

陆明时的枪尖一挥,砍下了赛罕图的头颅。

陆明时单挑赛罕图和两百骑兵的消息很快传进了戎羌王宫,主战的人声音越来越小,毕竟赛罕图可是他们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武将,眼见着大周骑兵士气高涨,而戎羌骑兵人心惶惶,竟没有人敢再领兵前往迎战。

夜深,戌时,世子呼格尔颓然失落地从王位上走下来,望着淌满大漠的冷寒月光,长长叹息了一声。

“开城门,投降吧,陆明时是个仁将,至少会善待族人的。”

花虞城的大门轰隆隆打开,伴随着惊起的沙漠夜莺和国破家亡的啜泣声,陆明时率骑兵入驻接手了花虞城。

陆明时用两天时间接管了花虞城的军防和政务,呼格尔被他暂时软禁在后宫里,诸位大臣也被勒令卸任归家,闭门不出。一开始城中难免人心惶惶,但陆明时严厉约束下属,除他让人分发的口粮与赏赐外,不得在城中劫掠,有违必斩。众人见他治下严格,没有滥杀戎羌百姓和官员,心里的不安渐渐平息。

得空时,陆明时去见了戎羌王后。她是已故的忠义王的妻子,曾随军参与过十四年前与大周的那场战事。

十多年的宫廷生活磨灭了她的意气,王后盯着陆明时的脸,似要从他眉目间找出宿敌的影子。

“我和我爹长得没那么像,不然哪还有机会活到现在,亲眼来看看戎羌王都长什么样,”陆明时冷笑道,“倒是呼格尔世子和他父亲很像,一样懦弱怯战,心思阴毒。”

戎羌王后声音微颤,“你果然是为了复仇而来……”

“您和世子能不能活,全在您一念之间,希望您好好回忆十四年前的呼邪山之战,把您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王后嘴角动了动,“你有打到花虞城的本事,有些事情,恐怕早就猜到了。”

陆明时道:“您亲口说出来,可以代表您的诚意。”

“当年呼邪山一战,确实是大周皇帝与吾王共同策划的阴谋,”戎羌王后一边回忆着从前事,一边缓缓说道,“陆家是明德太后在军方最重要的支持,陆谏手里的二十万铁朔军,不仅震慑着我戎羌,同样也威胁着萧谵。他当了几十年太子,大概是等不及要做皇上了,于是派人秘密联系吾王,策划了这场阴谋。”

陆明时问:“当年明德太后一开始只是偶染风寒,后来病情却急剧加重,此事可与戎羌有关?”

王后点点头,“戎羌有一种有毒的矿石,久服会让人气血耗竭而亡。当年宣成帝悄悄要了一些,听说是给明德太后侍奉汤药时亲手喂下的。”

“你是说,宣成帝弑母?”

“很奇怪吗?”戎羌王后苍凉一笑,“你看我戎羌如今,兄弟相残,何念骨肉之情!权力面前,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遑论女子执政本就是篡权……”

“杀了明德太后,然后呢?”陆明时打断了她。

戎羌王后道:“然后宣成帝就马上登基,一边清理大周朝堂上属明德太后一派的文官,一边和吾王联手策划了呼邪山之战。他派了监军来给戎羌递消息,逼迫陆谏雪夜取道呼邪山山谷偷袭我军,而我军早在山中埋伏好弓箭手和巨石,所以那一战赢得十分轻松。”

“十分轻松”这四个字,让陆明时心中狠狠一紧。

那时他与母亲待在临京,收到了李正劾千里跋涉送来的消息,母亲面色苍白如纸,一边落泪一边给他打点行李,将他往李正劾怀中一推,跪地请求他道:“陆氏一门不保,请李校尉将我儿送往阜阳韩士杞门下,我夫妻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其实自从明德太后提拔的官员逐一被清算的时候,陆夫人就想到了早晚会有轮到陆家的一天,她让陆谏早做打算,可这位守了大周边疆二十多年的将军心思仍然十分单纯,他以为临京的掌政者都像仁帝与明德太后那样宽和仁义,不相信他们的儿子会不体谅陆家为大周奉献的一切。

自宣成帝登基时,这把清算旧臣的剑始终悬在陆家头上,如今终于落了下来。

前因后果,陆明时虽早有猜测,可是从当年参与过此事的戎羌王后口中听说,他心中仍然感到难受与愤怒。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戎羌王后道:“请王后将此事亲笔手书,加盖后印。”

戎羌王后一愣,苦笑道:“写下来做什么?难道你还能找你们宣成帝报仇不成?”

“您只管写下来加印便是,”陆明时没有耐心与她多言,“您放聪明些,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

戎羌王后最后还是写了,压王后印后交给陆明时。陆明时对着那薄薄两页纸翻来覆去看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沈元思来找他时,他桌前的蜡烛尚未吹灭。【gzh: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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