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7


陆子夙,我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见了,”陆明时笑了,俯身过来亲她,唇齿间柔声道,“鬼神在上,明月为证,我发誓,我也会一辈子陪着矜矜。”

孟如韫留恋他的亲近,可此处毕竟是公主府,未敢与他纵情放肆,于失态前轻轻将他推开。

陆明时英挺的眉目离开她鼻尖半寸的距离,目光深邃而柔情地望着她。月色照亮他侧脸,明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可看她的眼神却着实说不上清白。

孟如韫不好意思深猜他如今在想什么,左顾右盼了一番,没话找话道:“你的佩剑呢,出门没带?”

陆明时嘴角一勾,“带剑闯公主府,抢亲吗?”

孟如韫脸色微红,“知道是公主府,还不规矩点。”

“好吧。”陆明时作势要放开她,孟如韫心里一松,他却又突然俯下身来,在她嘴上偷了一下。

孟如韫气得要打他,被陆明时躲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他知,你怕什么!”

见她又要摆出那套“君子慎独”的道理来教训他,陆明时捂着她的嘴打断了她。

“女先生别念了,我舞剑给你看,权当赔罪,行不行?”

孟如韫掰开他的手,“你不是没带佩剑吗?”

“嗯……”陆明时在八角亭外逡巡一圈,拗断一根三尺长的竹枝,放在掌心里掂了掂,“这个也行。”

孟如韫颇为期待地攀在亭子地栏杆上看着他。

“本是从前父亲在世时教我的,此剑名‘定千山’,”陆明时冲着她一笑,“请卿赏颜一观。”

只见陆明时手握竹枝起势,只一刺一劈,那细长的竹枝在他手中仿佛化为了千钧重剑,穿风劈月,萧飒作响。

月光倾洒身上,照亮一袭玄衣,又在庭中投下斑驳叶影,陆明时翻转腾挪间如游龙出海,击水碎玉,又如凤起梧桐,百鸟惊飞。他的一招一式都极尽舞之开阖,然翻手起落间利落狠戾,寸寸暗藏剑意,又有让人胆寒的危险。

紫电青霜所指,千军万马所向,可平四海、定千山。

孟如韫的目光追随着他,心跳随着他的剑意起伏,也觉得胸怀之中热气涌动,方寸庭院中一窥北郡风沙猎猎、铁骑压城。

这是北郡的将军,陆家的后人,她的少年郎。

夜风将竹剑萧萧声吹向摘星阁,此阁是霍弋为萧漪澜所建,高数十米,可与皇宫相望,俯视公主府。

此时萧漪澜与霍弋正立于阁上,俯视着不远处碧游院内的灯火,和光影中舞剑的陆明时。

霍弋皱眉道:“陆明时是避人前来,议完事后不速速离开,纠缠阿韫做什么……殿下,您就容他在府中如此放肆吗?”

“怕什么,有你盯着,太子和皇上还没有能耐在我府中塞眼线,”萧漪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而且,阿韫都没赶他走,我为何要多管闲事。”

“阿韫她还小,容易被人拿捏心思,刻意讨好,”霍弋道,“还请您帮我多拘束她一些。”

萧漪澜道:“既然她这些年都是自己过来的,如今你又何必管她。”

“从前是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如今知道了——”

“如今知道了,你却不敢与她相认。”

霍弋哑然一瞬,低声叹息道:“我如今这番模样,若与她相认,只会徒惹她伤心牵挂,倒不如一开始就别挑起这件事,毕竟经年的疤,不挑就不会疼。”

“你向来是这种讳疾忌医的性子,”萧漪澜没有回头,“霍弋啊霍弋,你的胆量,比我想象中小多了。”

霍弋心神微动,“殿下指的是什么?”

“你想让我说得更明白些?”萧漪澜轻笑道,“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有时候对待我的态度,和如今对待阿韫的态度是一样的,能躲则躲。”

霍弋解释道:“我从未刻意隐瞒您什么。”

但也只是不隐瞒而已。

“罢了,不谈你我,说回阿韫,”霍弋的态度让她懒得与他深究,又将话题移开,“你若不打算与她相认,平时就不要关心她。否则你视她为妹妹,她却不知你是兄长,如此,你待她越好,她就越难堪,越要避嫌,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我只是……忍不住,”霍弋望着碧游院的方向,“我怕她被人欺骗,怕她受伤,也怕她知道我是谁后,伤心失望。”

萧漪澜轻轻摇头,“阿韫不是那种人,你总是把人往不堪里想。”

“殿下。”

霍弋唤了她一声,萧漪澜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神情温和,目光煦然。

霍弋看了她一会儿,似是鼓足了勇气,缓缓说道:“不是我把人往坏处想,只是情近则怯,爱生忧怖。”

他隐约明白萧漪澜刚刚意有所指的是什么,是他们之间一句薄若窗户纸的答案。

他与她相识这么多年,这层纸逐年被磨薄,却从来没有被戳破。

但它总有破裂的一天,或许正是今日也说不定。

只要萧漪澜再问他一句,情近则怯的情,近的是谁;爱生忧怖的爱,忧的又是谁。

可惜萧漪澜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凝望着碧游院里那对依依不舍的情人。

水满自溢,月满自盈。萧漪澜心里想,若非自溢自盈,始终算不得圆满,她想求个圆满,所以宁可默然以待。

她不想再要一段可以冷静抽身,弃她而去的情意了。

第二天,陆明时与京中交好的几个朋友聚了聚,嘱托一番。

他先去见了李正劾,这位颇得圣眷的马军副都指挥使从苏和州回到临京后,日子过得并不舒坦,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车入尘埃鸟入笼,整天干些给贵人鞍前马后的活,一点都不如在北郡的时候快活,甚至比不上在苏和州作巡抚那几个月。

陆明时同他说了宣成帝要削减北郡军队的事情后,李正劾穷极无聊的情绪之外又生忿懑:“他奶奶的,和谈个屁,戎羌那群狼崽子要是能和谈,早在被仁帝揍服的时候就磕头喊爹了,这几年打得不上不下的,他们怎么甘心和谈,我不信忠义王那小崽子的命这么值钱!”

陆明时身体微微后仰,怕被他喷一脸唾沫,“这些话,你敢一字一句地在陛下面前说吗?”

“怎么不敢?”李正劾牛眼一瞪,“他砍我头,你也跑不了。”

陆明时笑,“真不愧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李正劾“嘁”了一声,气闷地给自己倒酒。

“我明天就走,今天来找你不是听你抱怨的,子复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同意削减北郡的军防,也不赞成与戎羌和谈。几年之内,北郡与戎羌之间必有一战。”陆明时低声道。

李正劾神色一正,“朝廷不发兵,这仗怎么打?”

“兵多有多的打法,少有少的打法,当然,”陆明时微微倾身,“你是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