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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然。
白离痛苦地弯下腰去,眼眶酸涩胀痛。
他不想过去,他想离开。他知道后面还会发生很多事,他想逃,很累,不想再重复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很轻地拍他的肩。
有一道温热的气息靠近了,叫他的名字:“小白,我在这里。”
白离猝然回头,身后站着另一个闻君何,穿着一件沾着泥水的大衣,西裤塞在一双奇怪的水靴里,面容成熟稳重,眼底有风霜尘落。
“小白,跟我走吧。”现在的闻君何说,“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他语调压得很低,尾音被埋进咽喉,每一个字都带着支离破碎的创痛,仿佛白离不跟他走,他就会再也活不下去。
这样的闻君何,不仅是在梦里,现实中白离已经见过很多次——
在三月的雅布,他说“我来找你”;在回国前的那个晚上,他说“我会改的”;面对曾经的追求者,他说“你别认真”,之后又说“对不起”……
白离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他好久不曾回忆过去的闻君何,也太久视而不见现在的闻君何。
从他离开平洲独自一人前往X国——那是他和闻君何双方都默认的分手时间点——到现在竟然已经三年半了。只要沾到和闻君何有关的过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像被扒了一层皮。
他靠在床头,抬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恍然自己是在家里,再没有了那令人窒息的过去。
继而又想到,那个面上不动声色的闻君何,还住在自己家里,端着做朋友的幌子,行的却是永不放手的决绝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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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君何在白家住了七天,期间接到过无数个工作电话催他回去。他虽是刻意避开人接的,但白离仍从只言片语中听出紧急性。
闻君何坚持到正月初七,就算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他也是在等到白父白母回来之后,一起吃过午饭,道了别才离开。
白离送他到楼下,闻君何穿着已经洗过的来时的大衣,将白妈妈给他带的各种特产塞进后备箱,里面甚至有两只拔干净毛的大鹅,还有各种鱼干、海鲜酱、山鸡蛋,以及自己榨的花生油。
他们两个来回了两趟,才把这些东西从楼上都运下来。白离看着闻君何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好,忍住了没问他打算把这些东西怎么打包送上飞机。
但闻君何看起来很珍惜。
白妈妈给他的每样东西他都拿着了,没推辞,也没不好意思,还跟白妈妈说“回去终于不用去外面吃了”。
他做这些事,说这些话从来不刻意讨好,带着自然和亲昵,仿佛游子毫不掩饰对自己家乡味道的眷恋,仿佛闻君何从来就是一个妥帖接地气的普通人。
云城的天永远澄澈透明,跟这里的海一样,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想要停留。
白离站在树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眯着,眼泪都快滚出来。
有那么一刻,闻君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念头,不走了,留在这里,管他什么工作和责任,他只想和这样懒洋洋的白离一起回家睡个午觉,然后商量着晚饭吃海鲜面还是鸡蛋面,吃完晚饭喝喝茶,靠在沙发里看电视,过一个漫长且缱绻的长夜。
东西收拾完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闻君何都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驾驶室的车门开着,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仪表盘闪烁着红色光点,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这是闻君何过来时从机场租的一辆车,很普通的家用车,10万起步。启动之后的引擎声很大,轰隆隆的。
闻君何迟迟没有上车。他站在车门旁边,一身衣着比车还贵,头发、脸、身材、气质,都看起来和身边的环境不搭。
但表情却神奇地融入了这里——
很不舍、很委屈、很难过,像家里走丢的流浪狗,可怜地站在原地打转,被主人带回家的渴望和被主人遗弃的绝望都凝在微垂的唇角上。
白离有些好笑,心里又没来由地发酸。
他挥挥手,跟闻君何说:“去机场还要还车,再不走来不及了。”
闻君何看着白离,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突然快走两步过来,用很快的、不容白离反应的速度,将他抱进怀里。
几秒钟后,在白离挣动之前,他松了手。
然后故作轻松笑了笑,让白离一时之间有点恍惚,怀疑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间分别时的拥抱。
“你再换手机号,能不能告诉我?”闻君何把话尽量说得情绪稳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每次从社交账号上等你消息,太难熬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离每次去不同的地方,就会换一个新号。也不知道他是换号上瘾,还是刻意想丢掉一些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的回忆。
总之看起来很无情。
唯有一个社交账号很稳定,甚至有两百多万的粉丝。闻君何每次留言都被淹没在一堆粉丝的碎碎念中,还好白离看到实名的他留言,会抽空回复。
白离说,他不会再换号了。之前去X国时卸载的微信,也会重新下载,有事可以在微信里说。
“不过我去的地方可能没信号。”白离说。
闻君何不知道白离言下之意是不是不想回信息,他心底焦虑得厉害,整个人浮在空中,强忍着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的冲动,说:“等你有空了回我就行。”
他最终还是上了车,不知道这次一走何时才能再见面。车子还没起步,他已经开始陷入无尽的痛苦和思念中。
后视镜里的白离越变越小,车子拐过一个弯,出了小区。又开了15分钟,驶上高速。
那座小城被彻底甩在身后,他却觉得只有身体在路上。
灵魂被压碎了,一片片的,仍留在白离生活过的地方。
第51章 白头不相离
飞机晚了20分钟落地,Coco带着两个人等在出口,见闻君何不疾不徐地出来,面色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
闻君何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推了几个很大的托运箱。另外两个人赶紧迎上去,闻君何说了一句“小心点”,眼睛还盯在上面,直到盯着人把东西放进商务车后备箱,才坐进后排。
Coco汇报了最近的工作行程和计划,又把几个大事单拎出来提了提,都是急需闻君何亲自出面决断的。
平洲天气比云城冷,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闻君何上车就脱了大衣,靠在座椅上,并没有一一解答Coco的问题。Coco不动声色看了老板两眼,有点怀疑对方没有认真听,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乎不加掩饰,但她不敢有意见,语速放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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