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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复合,承了别人的好意是有压力的。

两人心思各异,肚子里都有盘算,正各自思量着,门外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

白景行夫妇说说笑笑地进了门。

闻君何立刻站起来,去接白景行手里提着的东西。之前出门时的礼品盒不见了,现在白父手里提着两个红色塑料袋,鼓鼓囊囊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什么。

“放在柜子上就行,晚上你和小白去放了。”白妈妈把袋子打开给闻君何看,是一大堆烟花。

“爸,你怎么买这么多烟花?”白离也凑上来看。

“别问我,你妈非要买。”白景行乐呵呵地说,“年前买烟花太贵,没舍得买太多,这不回来路上看到在打折处理,干脆全买了。”

“我可不敢放。”白离撇撇嘴。他小时候调皮,被烟花炸伤过,自此就不敢玩这个了。白父白母也好几年没买过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买这个,还说打折处理这样的借口,白离才不信。

闻君何很快地接过话来:“晚上我去放。”

晚上?闻君何这意思是真要住下?

白离还没想明白,就见白妈妈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罐子里卤汁少了些,转头问闻君何:“吃的打卤面?”

“嗯,”闻君何点头,“小白做的。”

“中午给你们做海蛎子豆腐汤,晚上我们吃墨鱼馅饺子。”白妈妈走进厨房,和跟进来的闻君何说,“你之前来都是急匆匆的,也没吃过几次饭,这次多住两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闻君何又点头,很有求知精神地问白妈妈,“墨鱼也能做馅?”

“当然啊,还有黄花鱼馅的,鲅鱼馅的,你要是想吃,我多包几种,都尝尝。”

白离站在餐桌前,看着厨房里两人聊天,回头看一眼白景行,一脸匪夷所思。

白景行冲白离招招手:“去给四季桂浇浇水,要旱死了。”

父子二人在阳台上浇花,白景行没解释什么,他心里有数,只悄声说闻君何帮了他们家许多,该好好招待一下,让白离不要太排斥,就当朋友来家里做客,顺其自然就好了。

行吧,除了顺其自然,目前看也没有好办法,总不能将人赶出去。

况且闻君何不只是照顾了白父白母,在雅布若不是他帮忙,白离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孩子们能不能顺利安置,都是未知数。白离不是不懂感恩,只是不想和闻君何牵扯过多的念头太强烈,毕竟往事太惨烈。

但闻君何显然不这么以为。

他在白家谈笑自如,尤其是和白妈妈,言行举止都十分自然亲昵,白离甚至从未见过他和江心这么相处过。

过年就是吃吃喝喝看电视,白家也是如此。

离午饭还有两个小时,白妈妈便开始准备食材,并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活儿干。白景行被打发去超市买豆腐,闻君何和白离被支使着去赶海捡海蛎子和蛏子。

白离从楼下地下室推出一辆三轮电动车,把水桶和工具放好,然后示意闻君何坐上去。

闻君何从未坐过这种电动车,只在大街上见有些老头老太太开过。他很小心地坐到后面,然后问白离:“会侧翻吗?”

“慢了就不会。”白离说。

从小区到海边骑电动车大约要二十分钟,白离开得很快,至少在闻君何看来,很有风驰电掣的意思。而且白离喜欢急刹和急拐弯。有好几次,三轮车的两个轮子都翘起来了,闻君何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被白离一打方向盘又拉回正轨。

等终于到了海边,闻君何出了一身汗。

白离看着脸色有点发白的闻君何,有点无辜地问:“是开得太快了吗?”

闻君何咳嗽一声,说不快。

白离不喜欢高空,但特别喜欢速度一类的运动。想到这个,闻君何便想起来一件事,两人边往滩涂走,闻君何边问:“你以前不喜欢高空运动的,怎么会想去玩翼装飞行?”

“想挑战一下。”白离很随意地说,“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有很多想做的事都没法做,后来大概是潜意识里想弥补一下自己,便把想做的事都做了。比如翼装飞行,虽然高度我还是很难适应,但速度太诱人了。”

白离很自然地说着以前的事,他想明白了白景行说的那句顺其自然的意思,如果一直刻意回避,反而让两人不清不楚,既然决定了做朋友,那就想说什么说什么吧。

白离往前走了一段,才发现闻君何没跟上来。

黑色的滩涂泥泞难行,闻君何穿着一双高筒水靴,质地考究的西裤塞进靴子里,上面还穿着来时的大衣,和周边赶海的当地人形成强烈对比。

海浪一层层涌上来,在海水喧哗声中,白离听见闻君何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轻,如果不是白离看清了闻君何的口型,甚至不一定听得见。

他看起来很痛苦,不知所措,知道了自己是白离以前所有不开心的罪魁祸首,如今想要赎罪却总不得其法。他能做的有限,因为白离总是来去自如,似乎永远不会再为他停下来。

他唯有用一种很笨的办法,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无声地去陪伴,来乞求原谅和回来。

甚至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有效。

白离挥一挥手里的铲子,喊闻君何跟上。赶海的人不少,他们再不加把劲,中午就吃不上海蛎子豆腐汤了。

闻君何稍稍振作起来,向前疾走两步,接过白离手中的铲子,跟在人后面认真学着怎么挖蛏子。

蛏子栖息在浅海的沙泥滩中,白离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盐,把蛏子从洞里逼出来,闻君何跟在后面捡。两个人专心找蛏子,很快便挖到一小桶。

白离掂一掂重量,差不多够吃了。转头看见闻君何满身满手的泥水,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两人又去正在采集海蛎子的养殖户那里,买了一大堆海蛎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白离依旧把小电动开得飞快。闻君何看着前面白离飞扬的发丝,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事情。

他自从见到白离,便愈发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轻重怎么拿捏才好,话怎么说合适,表情怎么维持不惹人烦。

想来想去,竟比收购一家大型上市公司还要艰难。闻君何想,感情的事情他糊涂了这么多年,如今倒是畏首畏尾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

可当他跟在白离身后赶海的时候,很快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对白离,他没法放手,也绝不会放手。

就算这样一直一直磨下去,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白离这个人。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两人回到白家,白父白母已经开始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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