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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才问起:“……阿何呢?”

老宦官的回答让楚仁感到万分意外:“雍王在殿下受伤那晚突然发起了高热,这两日虽已退烧,却仍昏睡不醒呢。”

对弟弟的在意早已嵌入本能,楚仁忙要去探望弟弟,刚坐起身,就感到头部剧痛不已。他眼前发黑,四肢也瘫软无力,而老宦官分明年纪大了没几分力气,也不敢对大病初愈的太子太用力,两人竟还僵持在了一起。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少年光脚闯入了寝殿。

楚仁更意外了:“……阿何?”

楚何是突然惊醒的。他猛地坐起,愣愣地看着迎到面前略显关切的母亲,听着身边宦官禀告这三日的事,才缓缓想起今夕何夕,他人在何地。

三日前的那晚,父亲在太庙打伤了哥哥的头,抱走哥哥之后,他独自守着哥哥留在太庙的那一滩血,默默看了许久。

血液逐渐变得模糊,他的脑中忽然闪过许多不曾见过的画面,刺激得他头痛,他正想着,跟哥哥比起来,他们两个谁会更痛,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便是今日。

“……哥哥呢?”

继后道:“我正要去看他。你们两个一个伤一个病,竟赶到了一起……阿何!”

楚何忍着高烧后的浑身酸软,二话不说便要下榻,被继后伸手拦住:

“你做什么?”

“我去看看哥哥。”

“先沐浴更衣。”

“我等不及!”

继后拖住儿子,令众人退下,低声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看看太子有没有被你父亲打死?”

楚何怔了一下:“我、我不是……”

“难不成你是真心关心太子玉体?”

“……不行吗?”楚何梗着脖子道,“我是要夺他权位,又不是要他的命。”顿了顿,忽阴阳怪气道,“真心关心哥哥的,可不止阿娘一个人。”

继后讶然,默了默又坦然,态度与往日一般温顺,却语出惊人:“你看出来了。”

这回轮到楚何愕然了:“你对我哥……”

“我是不希望他死,也想过来日你大业得成,就让他换个身份留在我身边,但你放心,我……公私分明。”

楚何没想到自己的试探竟然成了真,母亲对她的继子原来真的……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你若对他有私,那是乱伦!”

继后淡淡道:“等给他换了身份就不是了。我与他没有血缘,待我丧夫寡居,他孤身一人,不是正好可以在一起?”

“可……可那时你是太后!”

“太后不能改嫁,但太后可以有男宠啊。怎么,只允许皇帝的后妃是庶母、是儿媳,不允许太后的男宠是继子?”

这话听起来十分耳熟,楚何思绪纠缠纷乱,一句话宿命一般脱口而出:“阿娘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丢下这句话,楚何挣脱母亲的手,直接跑了出去。他双腿酸软,无法坚持长久的奔跑,又时不时地踩到路上的细碎的石子尘土,被什么绊到,只能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抵达哥哥的寝殿门前。

他不许人通报,进退两难了半天,听见哥哥已醒,才像是打破了某种桎梏,直直地闯了进去。

母亲还活着,他还活着,哥哥也活着。

见到哥哥,他才感觉到冷暖,意识到自己蓬头垢面而脸红,脚上的疼痛也随之真切起来。

他看到哥哥怔愣地望了自己一眼,目光好像很远,注意到他赤裸脏污的双脚,才有点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温柔一笑:

“快上来。”

楚何直奔过去,却破天荒地没有直接上榻:“……会弄脏哥哥的卧榻。”

不光东宫中人,就连楚仁都讶然了一下,仍执意牵住弟弟的手:“上来。”

楚何不安的心忽然安定,却只坐到哥哥身边:“打盆热水来。”

洗干净了双脚,他才缩进哥哥的被窝。

见哥哥始终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似是若有所思,楚何问:“怎么了,哥哥?”

楚仁醒过神,有些躲闪地摇了摇头,脸色偶有红晕,最终归于苍白:“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好巧,我也做了一个梦。”

“阿何梦见了什么?”

楚何支吾了一下。他梦到的可多了,基本上是说不出口的:“……我不告诉你。”

楚仁笑着捏了下弟弟的脸:“那我也不告诉阿何。”

往日都是楚仁妥协投降,这一次却是楚何没忍住,思来想去,他捡了一件还算能说的,实话实说:“我梦见……哥哥喜欢我。”

楚仁缓缓地眨了眨眼:“我本来就喜欢阿何啊。”

耳尖一红,楚何嘟囔了一句:“不是那种喜欢。”

可是他现在还小,真要让他说清楚是哪一种,他又说不上来,他唯独可以确定绝不是兄友弟恭的那种。他甚至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比如他曾压在哥哥身上,亲吻哥哥的……

“你说什么?”

楚何回过神,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哥哥梦见了什么?”

“很多,把整个人生都经历了一遍。与其说是一场梦,不如说是前世今生。”楚仁也有些不好开口,想了想才苦笑着叹息,“在梦里,我成了一个暴君。”

第16章

楚何猛然抬头,脸上闪过惊慌之色。

他和哥哥……不会做了同一个“梦”吧?

跟楚仁一样,楚何这一场梦,也如同将余生都走过一遍,真实切肤,梦醒后许久,那一幕幕仍深深根植在记忆里,毫无消退的迹象。

仿佛真有前世今生,那一切也全都真的发生过。

楚何不得不承认,那些恶劣行径都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甚至在方才赶来东宫的路上,他想过如果哥哥最后没死,还想起了他,他是否会真的放过哥哥,锁住哥哥,余生与哥哥一起,做一对不为人知的野鸳鸯。

楚何太了解自己了。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就算一时不顾自身冲入火场救了哥哥,事后也一定会后悔。他最终还是会赐死哥哥,甚至亲自送毒酒过去,再亲眼看哥哥饮下。

经年的造化让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兄弟自打他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你死我活,无法共存,无论是父亲怎么折腾也不肯废的太子之位,还是哥哥和母亲的畸恋与相杀,都不过是推动他们走到这一步的戏码。

其间就算有恻隐,有心软,有不忍,有动心,最后也都会变得不值一提,连同刻骨的嫉妒和恨意一起,永远埋葬在土里。

因为梦里的他们,都回不了头了。

可现下不是梦,他们还没有成为梦里的楚仁与楚何。

“怎么了,阿何,被吓到了么?”楚仁忙轻轻摸了摸楚何的头,动作温柔一如往日。

楚何揪着哥哥亵衣的前襟,直接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哥哥若是真的跟他做了同一个梦,便会知道他从小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长大了更坏得要命,此刻怎么还会像从前那样待他,丝毫看不出隔阂?

倘若他是哥哥,没准还要报复呢。

道理虽如此,楚何却仍不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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