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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无声的就是在等他,却看儿子根本只是脸色发白地站在那,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宝宝,过来。”
他一说话,就好像是解除了江晚星身上的禁令,他终于可以动了,就一步步地朝着江遂走过去。刚才向往着风光,他就情不自禁地走开了,现在走回来却变得这么艰难,他到江遂跟前了,马上就被抓住肩膀,被捏住的地方是一阵阵的疼。江晚星乖巧地靠在江遂的怀里,这次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感觉不到爸爸的体温。如果没有这身衣服,没有这些装备,就真的是童话里的森林了。
他继续跟在江遂的身边,在这地方完全没有时间概念,眼看着天开始变黑了,江晚星都不敢问现在到底是几点了。不多时就遇上了别的猎人,对方是个豪爽的美国大叔,他握着的还是一把自制的双管猎枪,江遂跟他似乎很谈得来,猎物没打到,倒是约着一起回了营地。江晚星努力能听懂一两句他住的是帐篷,还邀江遂也去,不过爸爸肯定是拒绝了,又握着他的手回木屋。
江晚星终于高兴起来,“爸爸,我们回去吗?”
“乖,再等几天。”
看着木屋里的那个大背包,是把他们的换洗衣服都带过来了,江晚星又闷又困,他想睡觉了,可是看江遂还是兴致高昂的很,还在外面等了好半天,在木屋四周装了好几个夜间摄像机,用来观察猎物的踪迹。这些猎人兴致勃勃地全在谈论黑熊和驼鹿,江晚星就趴在木栏杆上,贴在树干上,听着树林里的鸟叫声,树叶掉落的声音,还不时有一蹿一惊的声音,他好奇地去问,其他猎人说那是松鼠,可能还是兔子在树枝在落叶间跳动的声音。
这些动物真自由,它们肯定没有爸爸看着,也不用天天跟着爸爸,所以才能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到处乱跑。
第一晚就在这间木屋里度过,江晚星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总觉得房间里的各种动物标本都在看着他们,尤其是墙上的那头鹿,黑漆漆的眼珠会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芒。他实在如芒在背,只好拼命往江遂怀里钻。他抱着江遂的肩膀,不受控制的不断地回想在森林里的那一幕,今天不同了,在那强壮的力量感下,他感受到的更多的竟然是威胁,威胁和惧怕,超过了他以往觉得的安全。
不止是今天,现在爸爸真的会时不时地变得很可怕。其实是爸爸担心他走远了有危险,森林里有大型动物,连爸爸都要紧紧握着猎枪,所以才会这么严肃。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江晚星在纷乱中说服着自己,等到第二天再进森林,他自觉地紧紧跟住江遂。这时候江晚星才终于体会到了一点野外的乐趣,上午江遂会带他去附近的小镇逛一逛,这个小镇偏远,人口也少,只有环境相当的宜人。江晚星还偷偷注意了这里的外国人,他们却不如在英国时看到的那般热情,见面不会拥抱,也不会贴面热吻,只是平常地打招呼聊天,三三两两的,一点不见热闹。以后是不能来这里养老的,还是要去英国。
下午四点多他们才回了营地,江晚星这时候的兴趣才显得高涨起来,不过午后的气温就冷的多,那位大胡子导猎员还在心心念念黑熊,他现在跟江遂说话,江晚星也越来越听不懂,他贴着江遂走,眼睛却都在注意着脚下,除了枯枝和落叶,多的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植物,他几次想蹲下去摘一颗回去,可江遂也很严肃地警告不准碰,森林里多的就是毒物。
“越鲜艳的东西,毒性就越大。”
又要日落了,在森林里转了几个小时,眼看又要空手而归,经过一个小土坡的时候,江遂却突然“嘘”了一声。江晚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被江遂抓着一把趴下了,他还嘟囔被湿土弄脏了衣服,气氛却突然凝重起来,江遂和导猎员都把猎枪架到了前面,屏住呼吸,对准了瞄准镜。
江晚星也很听话的不发出声音,他扒着小土坡,眯起眼睛努力看,果然在前面的一片树丛里看到一个动物的影子。从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它体格彪壮,四蹄着地的,难道就是他们一直念叨的大黑熊?
他这样想着,那动物也在慢慢地靠近,银光闪闪的可见一条溪流,它低头在小溪里喝水,又慢慢地走开,江晚星这样看着也能感觉到它此刻应该是很悠闲,然后它仰着头查看四周,那长脖子反复地扭动,这又是野生动物在丛林里的警觉。它在防着更大型的食肉动物,又浑然不知在高处还有猎人的冷枪在对准他。
江晚星偏过头去看爸爸。只看江遂端着猎枪,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他的呼吸轻到感觉不出来,他隐在阴暗处,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石雕。连江晚星也觉得紧张起来,那个不明动物在树丛里警惕地躲闪,这时候才能看到江遂不是静止的,他的眼睛他的手都在跟随着猎物移动,轻微又迅速地做出改变,江晚星突然不知道是应该担心那只动物还是怕爸爸失手。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黑熊,而是一头雄壮的驼鹿。江晚星这一刻都恨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不远处真是一头活生生的鹿,它昂着头,头顶着落日的余晖,遒劲的鹿角就好像一顶奇特的王冠,它走得那么优雅,明明身躯庞大,还是能感觉到它的矫健。江晚星也屏住了呼吸,是怕惊扰了它,在森林里惊扰这样的生物都是不道德的。再仔细一点都能看到它的眼睛在眨动,是那种黑亮有神的目光,它的眼里就印着大自然。
他们在上坡,冷风把人类的味道吹过去,终于引起了驼鹿的警觉。它的身形一动,两条前腿已经抬了起来,江晚星的心也跟着收紧,他根本忘记了这是一场猎杀,张嘴就喊了“爸爸”,可后面那句“不要”还没说出口,身边“哗”的一声,江遂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导猎员也紧跟其后,随后就是猛烈的射击声,连续的,根本数不清到底射了几枪,把江晚星震到迷糊了。原来近距离地听枪声是这种感觉,震得他心里不停地颤,震得他耳朵都在疼,一时间晕晕乎乎,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枪声停止的时候,又听江遂大喊了一声,压根不知道在喊谁,然后他们飞快地翻下土坡,一齐朝着猎物的方向跑过去。
江晚星慢慢地站起来往前看,似乎是成功了,因为他看到江遂在朝他招手,空气中隐隐有声音,一定是在叫他,只是听不清在叫什么。愣了一会才听清楚了,是让江晚星不要动,就呆在原地等爸爸。
远处的人影渐渐靠拢了,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透出吃力,血的腥气顺着他们的脚步飘过来,刺激着江晚星的嗅觉。江晚星根本不想越过那个土坡,只是终于看到他们走过来,两个男人都很高兴,在他们身后堆着一个庞然大物,是灰色的皮毛,硕大的鹿角,他们成功了。
“宝宝,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