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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混,变得越来越粗俗。自己是可以教他读书写字,但他一个人又哪里能给到什么正规的教育,又能教给他什么做人道理?就算识得几个字,甚至在这个地方都是没有用的,反正永远也没有出头日。他要面对的只有眼前的事实,就是一辈子窝在一个小乡村,当文盲也没关系,不过是凑合地活着。

“您自己没关系,那江遂也没关系吗?而且未来有一天,江遂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怎么办?他明明可以拥有一切的,结果到头来却只能过这种生活,您能不能保证,他到时候不会怨恨您?”

江白辞呼吸不稳,喝道:“别说了。”

江遂听不懂两个大人的话,只好奇地朝这边看,孩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纯净无垢,一点算计都不懂,这让江白辞更觉得羞愧,整个人都低沉了下来。

这些考虑肯定早就在他心里百转千回了无数次,从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想,现在猛然被人戳中,当真是痛不可忍。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江遂还这么小,什么都没见识过,难道让他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不是说那个人快死了吗,那他死了就好了。他死了,自己就不用再躲了,就可以带着江遂回去,回到文明社会,让他也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样,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他心里无法抑制地荡起一丝涟漪,一丝接着一丝,然后变成一层层的波浪。他不是一直就在等这一天吗,等着那个人死!只是他出不去,他没办法打听,他没有任何渠道去了解。现在却有人把这个消息带给他,真要死了。江满山,那个恶心的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要死了!

江白辞慢慢地笑起来,笑声里装满了属于他的解脱,“要死了。”他叹息着,笑的越来越大声,可表情却越来越痛苦,到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眼泪一滴滴地直往下掉,“要死了,可算是要死了!”

他笑着笑着,又痛哭起来,抓着自己的肩膀瑟缩不止,这剧烈的情感变化让看的人都觉得惊悚。江遂连玻璃弹珠也不玩了,站起来想走过去,又后退了。

骤然间,江白辞又深喘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他那死灰一样的眼珠活过来了,燃起一簇火,把两颗瞳仁烧的乌黑发亮,“他现在怎么样,确定快死了吗!”

这时候是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他想看那位的惨状,那就只能给他看。耳听为虚,眼见才最为实。要不怎么说父子连心呢,江先生也早就想到了,使劲百宝,只为了能打动儿子回去。

“江少爷,先生他现在真的很辛苦。”

男人说着,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江白辞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他都已经不认识现在的手机了,怎么一个按键都没有了,只剩一个又长又宽的屏幕。跟他记忆里的电子产品实在大相径庭,他不会用了。

江遂也被这个手机吸引住了,“爸爸,这是什么!”他问,好奇的不行,“这是什么!”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竟然忘了这是两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人。他又一番操作,然后再把手机移到江白辞面前。看他的手指只是按了一下,屏幕就亮起来了,一段视频开始展开。

当年的手机只能存个几秒的小视频,现在却清晰的就如看电影一般。看场景应该是在一个病房里拍的,刚拍进去的空间很宽阔,接着看四周都是各种医疗机械,“滴滴”的提示音,那么多奇怪的管子相连着,都在维续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生命。

看到床上的那个人了,镜头一点点地拉近,江白辞顿时连心跳都不稳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胸膛里竟然还可以剧烈到这种程度。因为他认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又一眼,把他的每一处五官都合上去比对,可以确认无误,床上的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就是江满山。

这个跟死狗一样的人,看起来已经瘫痪的人,真的就是江满山。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模样了,被那么多器械包围着,瘫的像一坨死肉,真是他,他也有今天!镜头停顿了,停在他的脸上,江白辞可以看的更清楚,经过了十年风霜,看他都老成什么德行了!他的头发全白了,脸老的像张枯树皮,老的让人作呕。他的半张脸都被罩在呼吸面罩下,可还是呼吸的那么困难,仅仅是一吞一吐的动作,都像要了他半条老命。面罩上泛起了一层白雾,看他的嘴唇在蠕动,眼皮也在眨动,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张不开嘴,睁不开眼睛,一个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能变成这样了!

江白辞心里都掀起了波涛,他是应该放声大笑还是得意忘形地喊“报应”。他日思夜想的都是要看到这个男人的狼狈样,现在终于看到了,却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痛快,根本就不是他久等的这种感觉。唯一把他变成这样的是时间,十年了,一切都物是人非,人才可以苍凉到这种地步。

江满山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江先生是想说希望您能回来,医院已经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他真的是撑不了多久。”

是啊,人都快死了,光看视频怎么够,怎么能消气。这么宝贵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他怎么能不到现场去,他要冷嘲热讽,他要去朝他吐口水,他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咽气!

光是想一想,急怒和畅快都疯狂地卷到全身。既然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要死了,他就不需要再东躲西藏了。

“好,好啊!”江白辞的十指都在发抖,“要死了,那我就回去。”

第3章 前传:隔代遗传

要出远门,最兴奋的就是江遂。小孩从出生开始就没离开过这个小山村,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已经看到发腻。周围还都是山林树木,稍微跑远一点就会迷路,然后江白辞就要满山地找他,最后就免不了被一顿教育。长到八岁,江遂见过的就只有高山、树木、泥墙、碎瓦,好像世界就只有这些,最不同的就是那几颗玻璃珠子,在太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就能构造出另一种风景。他周围的一切都太枯燥了,世界太闷了,当听到爸爸说要带他出远门的时候,江遂当即就是一蹦三尺高,欢呼声都要把房顶掀了。

看着跑来跑去,兴奋得不能自己的江遂,江白辞也只能无奈地笑着,他答应回去,所有人都很高兴,而他只有去想江满山要死的惨态,他才会高兴。

这一个破烂屋子里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江白辞只带了两套他们需要换洗的衣服就上路了。临走前,他难得那么仔细地去看自己住了那么久的屋子。真的破,真是个烂屋子,而屋子里他的儿子,八岁的孩子没办法上学,穿的都是不合身的衣服,洗过太多次了,洗的布料都发了白。明明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却都没办法让他吃饱,干瘦的孩子,成天在外跑,把皮肤都晒的黧黑,还总是磕磕绊绊,一不小心感冒发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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