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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多少话语须得嘱咐。

却是长公主先开口问她要了消淤化痕的药膏。

“殿下恕罪,臣今日思虑不周,身上并未置此物。殿下如今用药需多加小心,容臣下晌回署中为殿下亲自配制。”

她一双清眸忽闪,乍然望见长公主耳骨红痕。

复又不着痕迹将目光下移至她点染了嫣红口脂的唇边。

依稀可见细小伤口。

及至成年方自朴俗乡野入得繁华上京的辛医正心头暗嘶一声,啧叹不已。

连忙垂眼,不敢再看。

只她思及崔恪,又忍不住在心头腹诽:

是否如他们这般外表清隽冷情的男子,实则背地里都是如此放浪?

同一时刻,元承绎已同裴时行闭殿议事两个多时辰,此刻正事谈罢,瞩目于这位近臣兼妹婿唇上的伤口,笑意难忍。

皇帝故意询言:“含光这是怎的了,怎在唇间破了这么大一块皮,啧。”

言间似乎憾极这位谪仙郎君形貌有损,成了块微瑕白璧。

虽这口子方才结痂,可裴时行近两日已被众同僚或直或曲地询问过数遍。

是以此刻,他眉目不动,口中熟练地说出早已讲过千百遍的托辞:“谢陛下关怀。不过是前日夜雨,臣骑马时不慎被道旁枝叶划了面。”

“哦,竟是如此。那这枝叶可真是跋扈刁蛮。”

可见皇帝其人并无丝毫心照不宣的美德,此刻硬要点出。

但长身玉立的裴时行却有了思量。

他唇上痛意隐隐,心中念及家中的“跋扈”明珠,终于拱手陈言。

“陛下,臣心有一事,为此困扰多时,心怀俱乱,愿同陛下商议。”

作者有话说:

《礼记·表记》: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漂粟手牍》:娥皇夜寝,梦升于天。无日而明,光芒射目。

《狼来了》:有个放羊娃叫狸狸,她经常骗裴时行,后来她被狼吃了(bushi)

请大家放心,裴时行用的是自己的手

第24章 上章不错

“哦?”

元承绎龙骧虎目, 一双精光内蕴的眼定定望住面前萧肃清举的如玉郎君。

眉眼仍是冷淡的,微抿的红唇间却破了一块皮。

好似是谪仙自甘堕落陷红尘,疏狂放纵的罪证。

皇帝意味深长道:“含光颖悟多谋, 竟也有困扰一日,是何事?”

他近日听得不少这位驸马爷的轶闻。

裴时行在上京一向声名藉甚, 被传名于茶寮酒肆, 亦是香闺绣阁中最盛名的心上人。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的事体。

可若如此次一般,传到了皇帝的龙耳朵里,便是头一遭了。

首先说的是,晋阳长公主与裴御史夫妇不和,裴时行自前日天未明时便愤而离府, 更就此在衙署居住。

虽以这二人的情状看来, 元承绎更倾向于认定,是裴时行单方面被妹妹逐出家门。

再便是素来丰神俨然的裴御史那点暧昧的伤痕。

再兼今日, 裴时行于御沟桥外候放时, 反常地对着崔恪刻薄讽言。

彼时正是百官戊夜趋朝,于殿庭等候大朝入觐之际, 这二位的小风波倒是引来周围不少官员侧目。

可裴御史如此罕然一怒的起因, 居然是因崔少卿于金泥蹀躞上佩了他家夫人亲手绣的荷包。

崔恪彼时身在大理寺的队伍里, 四围俱是同僚, 寺中众人都是知晓裴驸马俸禄一事的内情的。

此刻相互挤挤眼, 目光来回游移于崔裴二人之间。

二位俱是成了婚的男子,一个神采奕然,连身上的绯红官服似都比旁人板正些。

一个却是被逐出家门, 夜间亦只能容膝于公署硬卧之中。

再望一望裴御史唇上伤口,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场大庆宫门外的风波自然传到了元承绎耳朵里。

可他此刻望着妹婿唇上破痕, 倒的确有些不明白。

“是因你同晋阳闹了矛盾?”

大约是八九不离十。

皇帝叹声:“你瞧瞧你, 晋阳都未曾到朕面前哭诉,可见这并非什么大事,等她过两天消了气便是。”

裴时行沉默,他自然知长公主为何不入宫求旨。

只因她唇上也被他咬了个破痕,眼下却是不好示人。

若他当真老实等下去,过两天等来的约莫不是她的消气。

而是一封和离书。

裴时行回忆起彼时情状。

她雪脯颤颤抽气,只因他一意舔咬在她香肩上,再兼揉弄。

裴时行彼时神魂俱为她一人而动,她明明怕他亦手触她,却忽又探手抚在他后颈。

甚至轻轻摩挲,仿佛意在安抚。

他满心怜宠地为她俯下首。

可下一刻,她大力勾下他的脖颈,趁势仰面凑到他唇上,狠狠咬下一口。

他正在紧要关头,已无甚神智可言,竟也重重回击,在她娇艳红唇上留了血口。

直到云收雨歇,方才凶兽般肆虐的理智全部回笼。

裴时行垂眸望着元承晚满眼泪光,眼尾湿红迷蒙。

仿佛经了一场春雨。

他也一样。

约莫是疼的。

“臣的确同殿下起了争执,”裴时行定下心神,继续道:“眼下亦不知如何是好。”

天际将泛鱼肚白时,他将她抱回主殿。

她方才一直试图躲避他沾染污秽的手,可裴时行先是污了她的丝帕,而后更是恶意地在她的榴红罗裙上擦拭双手。

长公主心如死灰。

即便后来被他以斗篷裹抱在怀里,一路走回曲曲廊檐,绕过洞门,拂开珠帘,将她安置在榻上。

她都肢体僵硬,殊无反应。

仿佛已神飞天外,欲就此将自己的无瑕灵魂脱离出这具沾染了裴时行气息的躯壳。

裴时行就此顺势搬出长公主府,正是为了今日能同皇帝开启这样一场对谈。

他近来终日埋头案牍,将一张冷面吊的嚇人。

恨不得叫所有人知晓,自己同元承晚闹了矛盾。

今早更是刻意与崔恪闹了风波,仿佛一个在自己的不幸姻缘里红眼嫉妒旁人的怨夫。

果不出他所料,一切俱都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最后一把柴已堆出熊熊高焰,这场势已造的足够大。

皇帝终于诏他来问。

裴时行道:“殿下厌臣恶臣,乃是因此次周颐一事,叫她以为臣心机叵测,残害忠良。”

元承绎蹙眉:“朕不是交代过你,要你将内里实情告知她吗?”

狸狸幼时受过周颐的训诲,元承绎怕她伤怀,一早便交代裴时行如实相告,叫她知周颐也并未全然无辜,而后乃是自愿退离官场,也算为子赎罪。

更重要的是,周颐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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