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




可瞧着头发几乎全白的荣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议事堂,那些被荣伯爷刻意遗忘的过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让他头脑发晕,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住。

尤其对上老夫人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早被他远远丢弃的那个永远活在恐惧中的幼小孩童时期。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儿上似的,叫他疼的喘不过气,又无法反抗。

直至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首位,荣伯爷才强打起精神,有些恍惚的询问:

“母亲,舒朗不懂事,为了这些小事打搅您清净,回头我定好好说他。这里交给儿子处置便可,没必要劳动您辛苦一遭,不若儿先送您回椿龄堂休息?”

荣老夫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双锐利的眼睛瞧着议事堂外,听不出情绪道:

“外间好似动静不小,该是客人上门了,去将人都请进来吧,勿要失了礼数!”

言罢也不管荣伯爷是何表情,偏头看了舒朗一眼,招手道:“过来,让祖母瞧瞧。”

舒朗乖乖凑过去握住对方有些冰有些凉的枯手,不出片刻,荣家族老和柳家长辈们依次进门,见到此番场景,均面色几变。

可奇异的是,这些人瞧了荣伯爷几眼,最终埋头,好似默认了什么。

荣伯爷面色难看,荣舒堂好似从中嗅到了什么气息,犹疑的看向母亲。

荣夫人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简单和娘家父兄问好,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待众人落座,荣老夫人更是不用任何铺垫,用眼神扫视一圈,议事堂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她老人家对这效果十分满意,缓缓开口:

“不论诸位今日受谁之邀,因何事登门造访,你们的事且先放一放,让我老婆子做一回喧宾夺主之举,讲完我的事,接下来你们随意。”

也不等其他人客套些“不妨事”,“老夫人但说无妨”之类的废话,她直言:

“当年我儿身亡,先帝欲过继一子为我荣家继承香火,老婆子不识抬举拒了先帝好意。后先帝为老侯爷封赏爵位,老侯爷又言轩儿已故,无人知他心意,自请将一等侯降为三等候。”

听老夫人说起这些往事,荣家族人纷纷垂下头,不敢叫老夫人瞧出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要说族里对老侯爷的做法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原本可传三代,造福子孙的侯爵,硬生生给推了。老侯爷一死,好端端的侯府立马成了伯府,依附在这颗大树上生存的他们谁心里没怨气?可谁敢说出口?

老夫人可不管这些人想什么,都是一群躺在丈夫和儿子身上吸血的蛭虫而已,未建寸功,只思吃拿卡要,平日懒得搭理,此时也不在意。

接着道:

“老侯爷在将爵位传给荣桥之前,请族中老人和亲朋故交前来见证,唯一的要求便是日后要他给轩儿过继一嫡子继承香火。”

荣老夫人看向亲家柳大人。

柳大人颔首:

“不错,当年我与荣兄共同效力于先帝帐下,志趣相投,结为知己。轩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我两家结亲前我便知晓此事,且我家是同意了的。”

除了毫不知情的荣舒堂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其他人面上一片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荣舒堂见状将视线转移到弟弟身上,见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惊讶,心下有几分不解。

忽听他娘此时突然开口:

“我嫁入荣家,先后育有两子,长子自是不能行过继之举,便只剩幼子。然当时伯爷膝下只这两孩子,心中十分不舍,便对老侯爷言明,欲将幼子养到十三岁,培养些兄弟感情,日后好相互扶持,那时再办过继之事正好,老侯爷便同意了。”

说到这儿荣夫人闭口不言,因为后面的事,不是她的身份能说的。

但荣夫人不说,舒朗可一直等着呢,在大伙儿各异的神色中,小嘴叭叭,那叫一个畅快,荣伯爷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就被他把底裤给掀了:

“所以祖父自来便待我十分亲厚,疼我远超大哥他们,甚至在临终前将所有私产以及一支私军留给我,当然这事只少数几人知情。可惜祖父他老人家没等到我十三岁便去了。”

舒朗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了荣伯爷一眼,幽幽道:

“之后五公主凭空出世,而我为了五公主一掷千金,纨绔败家的名声渐渐传开,一日胜一日的不像话,过继之事便在大家默契不提中,拖延至今。”

作者有话说:

舒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20章 我换爹了

舒朗似模似样的做了个罗圈儿揖,像是根本没瞧见他爹要吃人的眼神,笑嘻嘻道:

“说来我也替我爹深感惭愧,这些年我不懂事,他老人家唯一阻止我学坏的法子,竟只想将私库钥匙拿去替我保管免得我败光家产。可祖父生前便叮嘱过,私库只能是我一人的,便是亲生爹娘也不能沾染半分。”

若之前众人所言还算委婉,给彼此留了最后一点面子,可舒朗这番话一出,算是彻底将荣伯爷的面皮扯下来扔地上踩,就差直接告诉大家:

我爹贪图祖父留给我的私产!强抢不成,又故意放纵,将我往歪路上引!

不大喇喇讲出来也没差,在场没一个傻的,谁还不明白荣伯爷那点儿小心思?

可这话舒朗能说,荣伯爷不能认,他当即满脸委屈焦急的跟荣老夫人解释:

“母亲,您知道我的为人,我绝无此意!若我真动了如此不堪念头,叫我天打五雷轰!”

不得不说荣伯爷是个狠人,知道做再多辩解都无用,因那些事他的确做过。可他毒誓一出,众人难免有几分动容,这年头人对誓言抱有相当大的敬畏心,没人会轻易咒自己不得好死。

谁知荣老夫人只缓缓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

“有没有这个心思天知你知,旁人何干?与其叫你糟蹋自个儿,带累我儿与夫君战场搏命得来的伯府传承,倒不如用你心爱女人来起誓。”

“若你今日有一句假话,叫那个女人这辈子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老夫人这话说的轻飘飘,大多数人以为她说的是后院张扬跋扈的张姨娘,老太太厌恶蹬鼻子上脸的妾侍之流众人皆知,他们对此并不意外。唯有荣夫人嘴角没忍住抽搐了几下。

荣伯爷对上老夫人仿似洞悉一切的双眼,弯下去的腰半晌直不起来,楞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

舒朗站在老夫人旁边将一切收归眼底,突然便想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曾留意之事。

荣伯爷不说话,老夫人也不开口,众人心里彻底明白了。除此之外还得赞一句他对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