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6
她的意思表露得足够外向,只要等她说完,就有一个完美的台阶让祁纵可以踩着往下走,他根本不需要再胡乱承诺给自己增添烦恼。
而且祁纵当真是一个娶了徐方薇,就想让她卸甲,只做贤妻良母的人吗?
如若真是如此,沈不言八岁那年说的话野心也不算小,祁纵不该记了这样久,还直言从她的话语里获得了勇气,甚至于还向她做出承诺,等到皇孙登基,他便陪她去看万水千山。
这分明是在赞许她作为一个女子拥有属于自己的野心。
沈不言从混乱中清醒了过来,她问管事:“当时真有这回事吗?”
管事为难道:“确有这样一次的争吵,但我并未在院子里头,只是依稀听得几句话,来龙去脉并不情况,因此或被人掐头去尾地去理解,也为未可知。姨娘还是等将军回来问个明白罢,属下虽然并不在军营里日日夜夜跟着将军,知道所有事情,但也当真是不觉得将军喜欢过徐大小姐,不然,她也不至于进将军的府邸,还需要一层层通报进来。”
他意有所指道:“姨娘应当知道将军喜欢起一个人是‘不知轻重’的,连尊卑都可以没有,哪里还会记得这些繁文缛节呢。将军要真是在乎这些的人,越音阁的菜也不会长得这么好了。”
沈不言被他说得脸一红。
她慢吞吞道:“好,我知道了。”
国公爷眼睁睁瞧着沈不言恢复了平静,不可思议地把信展得化哗哗作响:“信都在这儿,你不相信吗?”
沈不言道:“妾身没有不信,只是妾身觉得,这是将军的婚事,不容妾身置喙,国公爷还是等将军回来亲自劝将军罢。”
国公爷的神色就凝重了。
他今日来见沈不言,一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叫她有点自知之明不要阻碍祁纵的前程,二来也是为了给她一颗甜枣,在她为岌岌可危的地位而惶恐时,再许她一些好处,好借着她的枕头风,将祁纵吹回国公府祭祖守岁。
结果,他这里力用了十层力,鱼儿却怎么也不肯咬钩。
这没道理。
难不成祁纵这昏了头的蠢货,真在私下把妻位许给了沈不言,所以才让她一个小小的妾室把腰杆挺得板硬。
这不可,这万万不可。
在二郎无能,又与他不是一心的情况下,国公爷可是把所有的心都挂在了祁纵的身上,他怎么能容许祁纵自毁前程去扶正沈不言。
也不看看寿山伯府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
国公爷面色铁青:“我还真就在这儿等着他了。”
不孝乃是重罪,他从前是考虑祁纵的前程,方才百般忍让他,结果这孽畜还真当是拿他没办法,越发蹬鼻子上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子。
今天就得给他一个教训,有胆量他就真动手,把自己打得横着出去,明天自己保管去跪金銮殿,让靖文帝管管这个眼里没有爹的狗东西。
国公爷面色不善,看着沈不言也不耐烦了:“你退下,别在我面前碍眼。”
沈不言瞧着国公爷的神色,知道大事不好,不孝之罪就是重大山,能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去,祁纵再得靖文帝看重有什么用,只要被咬死了是不孝,靖文帝不想治他罪都得治。
她叫来管事:“你让人快些去找驸马爷,请他帮个忙,把将军请去吃酒,一晚上都不能放他回来。”
管事道:“姨娘,这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
沈不言道:“躲不了一世,也比现在毫无准备地直面国公爷的怒火好,等时间宽裕了,再细细想个解决的法子出来。”
虽然国公爷并没有说明白他来此的目的,但沈不言也隐隐才出来,大约还是因为祁纵的婚事。
她不能妄加揣测国公爷生气的原因,但从寿山伯的经验上来说,确实有一类人,无法容许卑贱者自我决定命运,并且为此不惜违抗了他的命令。
如果国公爷不幸与寿山伯是同一类人,祁纵要娶她,非脱一层皮不可,而无论是祁纵受到伤害,还是与妻位擦肩而过,都是她不想看到的,因此她一定要竭尽所能,保住祁纵,保住妻位。
管事的人快马加鞭地赶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方回,隆冬的天气,可以看得他跑得累极了,额头上都是汗水,他道:“安乐公主在府上宴客,请姨娘也一道过去。”
沈不言一愣:“我吗?”
她下意识想到了祁纵的禁令,传话的人忙道:“将军也会去。”
那就是祁纵的意思了,他不想让她独自面对国公爷,因此想办法把她也捞出去。
也好,两人在一起,还能商量该如何解决这个老顽固。
沈不言便吩咐人和国公爷说一声,公主相请,不敢辞,若国公爷还要在此等候祁纵,便一切请自便。
这人一来一去的传话递消息,国公爷也不是死的,自然察觉了,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安乐公主最受靖文帝宠爱,有尊卑在前,哪怕他不情不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不言坐上轿子离开了。
这一走,祁府里越发没人了,只剩个他更不看上眼的林姨娘,国公爷纵然有满腔的怒火要发,有掏心掏肺的话要和祁纵讲,还有满地的尊严要在祁纵面前捡回来,此时也被穿堂风吹得索然没趣起来了。
第五十八章
马车滚滚至公主府邸前, 祁纵撑着把油纸伞立在风雪中等她,长眉入鬓,凤眸含笑, 长身玉立。
方才因为国公爷而积攒出的郁气就这样随着风雪都被吹散了,沈不言从马车上下来,油纸伞的伞面与展开的披风一起接住了她, 替她将风雪阻挡在外面,沈不言不由自主地环住了祁纵的腰, 将脸贴上被风吹冷的胸膛。
“等很久了吗?我到了自有仆人引路,你何必在外吹风受冻。”
祁纵用展开披风的手裹住了沈不言的肩膀,道:“我也才到, 并未等太久, 倒是辛苦你应付我那父亲许久。”
他的声音在提到国公爷时异常得冷漠。
怎么能不厌恶呢。
在他弱小无助,最需要被照顾的年纪, 因为嫡庶之别, 国公爷选择了放弃他, 而在等他即将求得圆满的时候,偏又要跳出来扮演一出好父亲。
前面十二年, 他对他不闻不问, 后面八年, 是祁纵主动抛弃了他, 他又凭什么擅作主张替祁纵决定幸福。
祁纵得到消息的时候,冷汗都落了下来,第一个反应是幸好,老天终归还是待他不薄, 阴差阳错的让他提前一日与沈不言坦诚了心意, 否则按照沈不言那性子, 也不知又要花费多少的精力才能让她多信他一分。
但他也知道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沈不言的安全感稀薄,比刚冻上的湖面还要脆弱,经不起人几次折腾,因此他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