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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要去扶起沈不言,沈不言却已经双手扶住地面,额头贴住地面,狠狠地磕了下去,那副绝决让留音看得心惊胆战,忙让人去找祁纵。

沈不言离开的这段时间,祁纵并未挪动身子半分,仍旧坐在原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皱着眉头思索着,他听到消息时思绪便随着方才的思路微妙一滑,以为是林姨娘又说了沈不言什么,他快步走了出去。

就见大雨泼进了屋檐,淋在沈不言单薄的身子上,她却仿若无觉,脊背绷得很紧,跪在那儿。

祁纵看了眼,回了屋子,扯下一件干净暖和的兜帽披风,再快步出去,将披风裹在了沈不言的身上。

他的双臂插在沈不言的两腋下,将她扶了起来,沈不言的嘴唇都因为寒冷而冻得发白,更遑论额头上的青肿,还有淡淡的血丝。

祁纵只看了一眼,就喝斥她:“你以为自己的身骨很强健吗?”

沈不言垂下眼,不敢去看祁纵眼里真切的关心,道:“我自知对将军有愧,因此不敢进屋。”

祁纵道:“你有什么愧?若是为了避子药,那根本不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

祁纵要气,也不过是气沈不言不相信他,而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他所有的骄傲在沈不言的面前都被碾得粉碎,散在风里,也不见得他有多在乎。

因为都是庶出,他能理解沈不言瞻前顾后,不敢轻易交付的性子。

但正是因为理解,反而让祁纵觉得非常无力,那是童年带给沈不言的创伤,而祁纵自己尚且没有力量治疗自己,只能在沈不言望向他时流露出来的专注目光里寻一份慰藉,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沈不言什么。

一个没有爱所以不敢爱,一个没有爱所以想要很多爱,两人都没有错,但祁纵不能因为自己更加大胆而去逼迫沈不言,毕竟他有退路,沈不言没有。

他今日亲眼看到了听到了林姨娘对沈不言的指责,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沈不言摇摇头道:“不是为了避子药的事,我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可是……我也不能辜负姨娘,我不想让姨娘失望,为我担心,我……”

但祁纵没有让她说得更多,他道:“明日我就请人择个好日子,把你扶正了罢。”

“什……什么?”

沈不言震惊地看着他,她原以为要达成扶正的目的,她需要说很多的话,在冷风冷雨中受足苦冻,最好再病上几日,给足祁纵思考与犹豫的时间,才有可能成功。

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

沈不言一下子就忘了之前想的话,呆呆傻傻地看着祁纵:“你不怪我了?”

祁纵没好气地问道:“怪你什么?”

沈不言道:“避子药的事,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个利益熏心,为钱财献媚的人吗?”

祁纵反问道:“你是吗?你要真的是的话,在国公府时你就可以往我身上扑了,你为什么不扑过来?你再看看我那越音阁,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哪个利益熏心的人会这么安排自己的未来?”

沈不言一时之间被问得语塞。

祁纵顿了顿,道:“而且,你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一面,你大约是忘了的,但我记得你那时说的每一个字,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心肠不好的人。”

沈不言喃喃道:“那我这些日子究竟在担心什么。”

因为害怕祁纵就此看轻了她,所以这些天来,无论祁纵怎么对待她,她都忍气吞声,就算被关在回鹤庭里,她也不敢说什么,只盼祁纵能消气,也盼他看到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还能对自

己多一份怜惜。

她更害怕祁纵觉得她的品行难当主母之责,因此特意把林姨娘请过来,当着祁纵的面把那些更不堪的东西暴露在他的面前,她承认是一招险棋,因为祁纵很快就能发现她是个不安的,不够大方的人,她的出身就决定了她的眼界,因此快速地放弃她,觉得她一辈子就做个姨娘,挺好的。

所以她一直拖到了年关,那根焦虑的不安的弦终于在祁纵的彻夜未归时绷断,她想,她不要在这样折磨自己了,她只要一个痛快话,祁纵愿意要她,皆大欢喜,不愿意,那她也受够林姨娘的生活,她不会让自己和孩子重蹈覆辙,她就算死,也要死在祁府外头。

她决心铤而走险。

她翻看了所有的牌,发现自己能利用的仍然只有一张怜惜牌,她别无选择地装起可怜来,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然而,祁纵答应的速度比她预料得还要快上几百倍。

沈不言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的。

祁纵见她那副样子,简直被气笑了:“是啊,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沈不言,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怎么就是不肯承认。”

沈不言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几句,但眼下确实辩无可辩,于是她把嘴巴闭上了,反而问起来:“我们见过面吗?什么时候?”

祁纵没好气地看她眼:“想知道?跟我进屋。”

他话是这样说,却没有真让沈不言自己走进去,而是把她抱了起来,他吩咐人去请大夫,脚步并不停,进了耳房,把沈不言扔进备好的热水中,而后才去扯开她的湿衣。

沈不言握着他的手:“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祁纵瞥了她一眼,没理她。

沈不言钻到他怀里,仰起头去亲了亲他因为不高兴而紧紧绷起的下巴,道:“我知道错了,我是榆木脑袋,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胡乱猜测了,有什么事先来问你。”

祁纵用手指把她的脑袋抵了回去,重新让她坐回热气腾腾的水里,他道:“沈不言,我骂你榆木脑袋,也不是非要逼你一下子开窍,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即使现在你笑嘻嘻地来亲我,你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你对我有几分爱,又有几分是审时度势后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沈不言下意识地想要解释,祁纵瞥了她一眼,道:“你不用解释,我并不是要指责你的意思,因为一见钟情的爱可遇不可求,但谁能因此说日久生情就不是好的?我最开始要你的目的也不够纯粹,也曾对你不满过,但这不妨碍我最后还是喜欢上了你。人心是复杂的,人的情感也是,喜欢里面掺杂着其他情感不重要,我害怕的是你连喜欢都不敢喜欢。我更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把你的喜欢变得更纯粹一些。”

沈不言张了张嘴。

祁纵道:“听我说完,你们走后,我其实想过了,姨娘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尽管我愿意向你承诺,我会喜欢你一辈子,我会敬重你,不会让你沦落到你姨娘的处境,但一向都是人死了,方能盖棺定论,我还活着,我就无法自我证明我没有变心的可能。所以你对我有所保留,有所警惕,也是好事,你不要因此而自责,我反而要感谢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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