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7
祁纵目光沉了下来:“为何?我的地方就这样住不得?”
沈不言忙摇头道:“回鹤庭很好,只是妾身去住并不妥当。”
祁纵道:“怎么就不妥当了?当初若不是你执意选中了越音阁,你本来就该去住回鹤庭的。越音阁这样小,你觉得委屈我住着就很妥当了?”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偏偏沈不言又反驳不了。
祁纵道:“回鹤庭大,原本就给我设了间书房,我再让人给你辟个角落里,给你放上案桌和多宝阁,你读书写字会方便许多,我监督你也方便。”
他一锤定音:“明日白天就搬。”
沈不言终于忍不住问道:“妾身住进了正房,爷有没有想过,若是日后爷娶了新妇,让新妇作何感想?”
祁纵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被沈不言问得不明所以:“我为何要考虑一个不存在的女人的想法?”
沈不言道:“爷只是现在没有新妇,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了,难道爷以后也不打算娶妻了?”
祁纵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不会让以后虚无缥缈的事,阻碍了我如今的舒坦。”
沈不言却想问祁纵这样不分妻妾尊卑的做法,就不怕渐渐把她的胃口养大,也生出不该有的
野心来,最后养虎为患吗?
人总是贪婪的,沈不言享受到了祁纵优待的好处,为了林姨娘更是想要把这好处巴结住,当她能为安乐的话心动时,沈不言便知道,她终究不是林姨娘所希望的骨子里本分的人。
连沈不言自己都不能保证到了最后她会不会变得贪婪无度,祁纵就没有担心过她会因为由奢入俭难,而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第四十章
但因为有祁纵的命令在, 沈不言到底还是搬进了回鹤庭。
回鹤庭与小巧精致的越音阁,奢华端庄之气是跃阶而上,处处都透露着象征祁府的体面。
除此之外祁纵还给了她布置书房的自由, 好像她当真能在回鹤庭长住似的。
沈不言一声不吭地盯着那些古董摆件看,眉头细细地蹙了起来。
在她搬进回鹤庭的第二日,祁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安乐公主。
沈不言惊讶之余,忙亲自迎了出来, 她还没有接待过安乐这样的贵客,甚至都还不习惯差遣回鹤庭内的仆从,因此颇有几分不自在, 但幸好她打点起精神来应付, 倒也不曾出一丝的差错。
本来安乐来看她,心就不在那些茶果之上, 她上下打量着回鹤庭, 冲着沈不言笑道:“你比我想得还要有本事。”
沈不言深知这误会是彻底没法澄清了, 尽管这些误会都是她所求的,但之前与祁纵说好的是做戏给旁人看, 而不是这样落到实处, 因此她不免显出几分惶恐来, 道:“大约也住不长的。”
安乐笑道:“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再者, 你睡过的床,难道还要让第二个女人来睡吗?”
沈不言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安乐,仿佛在问,这难道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吗?
她这样的事, 让安乐看得越发有趣起来。
安乐是见过祁纵的, 就在那场名动整个上京贵女的马球赛上, 她亲眼看着各种各样的花从看席上抛弃,像是五颜六色的雨般朝场内满身肃气的男人身上落去,可男人仿佛无所觉,挺着松柏一样的腰板往外走去,偶尔有几枝不长眼地往他脸上坠去,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开。
每一片花瓣背后都蕴藏着小女儿炽热的缱绻爱意,就这样盛情地不值钱般地给了一个不解丝毫风情的,冷若冰霜的男人,看棚下的安乐顿时生了几分好奇心,想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制服住这个男人,让他有一天也能跪在地上,祈求她肯把手里的花瓣落到他身上去。
然后,沈不言便出现了。
朱清漪好奇沈不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安乐就不好奇吗?因此她才设了螃蟹宴,同意朱清漪闹上一场,心里却定了个苛刻的标准。
若这沈不言是个没有趣味的,可见祁纵也与普通男人无异,不值得她继续好奇下去,可偏偏老天爷都要给安乐的生活添点乐趣,沈不言简直如她的期盼所生,或者说还要生得更好些。
沈不言手里根本没有象征情爱的花瓣。
她懵懵懂懂,虽然做了别人的妾室,可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男女之爱,她对祁纵的一切的好,不过只是在履行一个妾室的本分罢了。
这简直有趣极了。
安乐很乐意再给祁纵添些堵。
安乐是这般与沈不言说的:“男女之间哪有什么海枯石烂的情爱,一切不过是为了那副皮囊,和那点快活,各取所需罢了。祁纵现在肯对你好,也是看中你年轻漂亮,既然他对你有所求,所以肯好好待你。你又何必束手束脚,这府里又没什么正妻,何不趁机赶紧把想要的拽到手里,否则等以后分了尊卑,哪还有你的好处?眼前能握到手里的才是真的,往后都是虚的。”
这想法正与沈不言最近有几分蠢蠢欲动的心思不谋而合,可林姨娘所灌输的教育让她觉得这样的想法简直不知廉耻,沈不言难堪地咬了下唇。
安乐继续道:“命可都是在你手里攥着,若你自己不肯起来,那就当真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了。我就问一句,难道你不愿做,就可以不伺候祁纵,不做他的妾室了吗?”
沈不言摇了摇头。
安乐笑了,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不过是叫你做得再尽心点罢了。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你守着本心,只拿虚情假意应付糊弄他,等他要另娶旁人时,你只需把那些虚情假意收了,与你
又无损失,就是个不会赔本的买卖。但你若是要真动心了,我就得骂你声傻子了。”
沈不言几乎立刻道:“妾身不会动心的。”
她根本没有动心的资格。
安乐满意地笑了,道:“你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的。这话本来该在公主府时就与你说了,可惜方夫人在那,我怕她说我带坏你,故猜今日特意来找你,正好送你一件好东西。”
她从袖间取出一卷书来,沈不言只看了封皮,脸皮子就涨得通红,她根本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不知廉耻的书。
安乐却毫不感到羞地翻开来看,道:“这春宫卷与旁的不同,这卷单画各色的男子,从武将书生到干体力的脚夫,不一而足,但各个都样貌清秀英俊,身材健壮,你瞧瞧,就知道了男人也不过是那回事,你无需怕他,敬他,就把他当作能让你快活的物件。你只是想让自己快活点儿,又怎么算行狐媚子事呢?”
沈不言被安乐这番话说得有些懵,她直觉是有些不对的,但仔细琢磨,又诡异地发现了话里有道理之处,因此她握着书卷,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