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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查一个学生毕业后的去向。”
肖嘉映打去学校。
算算时间,如今谈默应该已经毕业了。他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过得怎么样,肖嘉映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知道过。
心脏好像被一根线扯着,悬而未决的感觉令人窒息。
“哪个学生,哪级的?”
“叫谈默,应该是五年前,不对,四年前入的学。”
那边把键盘敲得噼啪直响,过了两三分钟之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对方把座机的话筒捂住了,在跟同事交流什么。
“你说你是谁?”
“我是学生家长。”
“哪名学生的家长,怎么称呼啊?”
肖嘉映答不出来,只好说自己是谈默的监护人。没想到话一抛出来,对方的态度立马就变得相当警惕,说什么都不肯透露只字片语。
“我们不负责提供相关信息。”
被斩钉截铁地挂断,肖嘉映坐在客厅束手无策。
谈默,你究竟在哪里?
虚幻世界里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网吧没有名字,路口没有明确的路标,就连时间也不清晰。
但一定有突破口,一定有。
记不住地方,那人呢,有什么人能求助。想了很久,一个名字突然跳出肖嘉映脑海。
老余。
对。
就是他!
他是唯一一个在现实与虚幻的世界中共同存在的人,他一定知道谈默的下落。
肖嘉映开始凭着仅存的记忆查那座工地,还有当年曾承包过公司对面的大楼翻修工程的施工地。
几天过后终于给他找到。
打过去,老余的态度却很奇怪。
听完了开场白,老余沉吟很久才同意见他,约了第二天下午见。
然后肖嘉映就失眠了。
马上就要知道谈默身在何处,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谈默,能跟真正的谈默说上话,他当然很高兴,但同时也很忐忑。
怀着这种心情,第二天他早早离开公司。
老余跟他约在一间小餐馆。离公司不远,但因为卫生条件堪忧,所以肖嘉映一次也没来过。
他等着。
指甲边缘的倒刺这几天越发严重,一直在隐隐作痛着,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撕。
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多小时老余才来,一来就点了份盖饭和啤酒。
“一共三十,你们怎么付。”
“我来吧。”肖嘉映把账结了。
他掏手机的时候老余一直在打量他,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放在一边的公文包。
等他付完钱了,老余靠着椅子,神情有明显的排斥。
“你真是谈默他哥?该不会又是哪门子变着花样来吸血的亲戚吧,可别糊弄我,我从来就没见过你。”
但我见过你。
肖嘉映坐在他对面,讲了一些当年从谈默那儿听来的事情。
比如老余跟谈默是在工地认识的,谈默年纪小但为人仗义,替几个工友出过两次头,自此他们俩成了忘年交,老余还曾经借过几笔钱给他。
又比如老余跟自己一样,拿他当弟弟照顾。
“我说的对吗。”
老余吸了口烟,沉默下来。
肖嘉映说:“我不会害他。”
“既然你是他哥,之前怎么不来找他?”
“我被一些事耽误了。”
饭上来了,老余拿了筷子,架在手指上没有动,而是摇了摇头,“要是这样,现在来也晚了。”
肖嘉映问:“什么叫晚了?”
“晚了就是晚了,没救了。你电话里说要问他的情况,我就不明白,还有什么好问的?人都那样了,说难听点儿不会有人想管他,全都当他是个累赘。”
说这些的时候老余把筷子翻过来,朝桌磕了两下,不断往饭上淋辣椒油。辛辣的气味充斥着这个角落,呛得人眼睛不舒服。
“他过得不好?”肖嘉映直起身,“没关系你跟我说,钱我有,我可以帮他。”
“怎么帮,是帮他还债还是把他老子杀了?哼,我老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们这种外表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心最冷,要不然谈默当初差点儿坐牢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认亲。”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是还在读书吗?”
“读书……他哪有那个命。他那个老子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连他的骨头都想卸下来论斤卖。”老余话音沉着,“他大二就辍学了。”
“这不可能!他跟他爸早就讲和了,他爸很早就没再纠缠他。”
肖嘉映睁大眼,看着老余对自己冷笑。
“老子就烦你们这种天真的人。他爸要是没纠缠他,他至于去卖血,至于连学费都交不起?”
“告诉你,他跟他老子拼命,差点把他老子杀了,自己也没落着好,头受了伤,连他自己都不认识,好几年了。所以我说你别找他了,没意义,懂了吗。”
肖嘉映浑身僵硬。
好像在听其他人的悲惨遭遇,而不是谈默的。
他说的怎么可能是谈默呢?是谁也不可能是谈默吧。
老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见他半晌不说话,就把外套往肩膀上一甩站起来。
“等等!你不能走。”
“知道,老子自己的账自己结,不占你这种小白脸便宜。”
肖嘉映没有生气,只是在接钱的那瞬紧紧攥紧手,“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找他。”
*
地址是用笔写的。
薄薄一张纸,从抄菜的单子上撕下来的,背面还列着各式各样的菜,轻飘飘几乎没有重量。
但它写的仿佛又不是地址,而是一个本该有大好前途的小孩,忽然变得无可挽回、无可救药的人生。
所以肖嘉映根本拿不动它。
坐车的时候头也沉,一路靠着公交车的玻璃。
末站到了,售票员过来提醒:“还不下?都到换班的地方了,你可别又坐回去。”
肖嘉映终于下车。
建在这种地方的医院不多,通常只有既缺钱又不出名的才会在这。总共就两栋楼,不过环境还过得去。
“你好,护士,跟你打听一个人。”
他拿出证件,放在前台,身后突然一阵喧闹。
有个上了年纪的病人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扯着被尿过的床单,见谁都咧着嘴笑。
“......又开始了。”前台护士无奈地撇嘴,“你刚才说你要打听谁?”
肖嘉映发音变得隐晦而艰难:“谈默。”
护士告诉他一个办公室,让他先去找主管医生拿许可,“他管谈默的事。”
对方五十多岁,姓白,有些谢顶,肖嘉映称呼他白主任。
“你们做亲属的怎么这么不负责,拖了这么久才来看他,还讲点人性吗。”
桌子被问责似的叩击着。
肖嘉映坐在问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