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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脚步声匆匆奔向后院,张大了嘴的猫嗷呜一嗓子, 惊慌地跳下墙头。

“是要生了。”罗婶子声音冷静, 她举着蜡烛就近看一眼,对外间惊出一头冷汗的男人说:“才发动,最早也是天明才生, 你现在赶马车去镇上接接生婆。”然后动手给杨柳穿小袄薄裤,扶着她下床走动。

过了片刻, 前院廊下的狗听到脚步声摇着尾巴迎出去,大黑子先人一步蹿了进来, 在它之后,杨母散着头发大迈步跨过门槛。

“都在后院。”坤叔从廊下走出来,他搓着手问:“大妹子,我能干啥?你给我安排个活儿。”

“烧水, 安排人烧水了吗?”

“我去看看。”老头快步往偏院跑。

走过垂花门, 瞧见窗纸上映出的人影, 仔细听还有说笑声, 杨母脚步一顿,搓了搓脸,反手拢起头发打个结,面带轻松地推门进去。

“又要当外婆了,我来瞅瞅。”她走上前扶住小闺女, “这孩子会折腾人, 半夜三更闹着要出来。”

有亲娘在, 杨柳更是放松,她扶着肚子说:“好像没那么疼,我现在都不疼了。”

杨母跟罗婶对视一眼,无奈笑笑,也不多说。

鸡鸣第一声,春婶端来一碗红糖鸡蛋水,看杨柳不时蹙眉,但还能走动,她悄悄问:“开几指了?”

罗婶子伸出两根手指,打了个哈气,“头胎,都发动的慢。”

锅里的水有老坤头看着,春婶也不急着走,她也在屋里坐下,聊聊自己生孩子的事,再笑程石去喊她的时候差点走摔了,逗杨柳笑给她分神。

鸡鸣两声,马蹄踏碎鸡叫,滚滚车轮奔到村西头,马车还没停,程石就蹦了下来,催车里的婆子赶紧下来。

被晃了一路,接生婆头昏眼花的,落地就吐了一口酸水,撑着腿起身又摸到了一手毛,呼哧呼哧的哈气声就在耳边,她惊得后退两步,“吓、吓……”念着男人给的银子多,话到嘴边又把晦气字咽下去。

“马婆婆,您老能走了吗?要不我背你?”程石急死了。

“走,你走前面带路。”马婆子咽下嘴里抱怨的话,进了后院看人已经躺在床上,她喊水洗手,站在门口说:“娘子好福气,你男人这一路急得恨不得背着马车跑。”

程石也进来了,喘着粗气站在床尾,额前不知是出的汗还是蒙的露水,打湿了发丝,湿漉漉黏在额角。他冲杨柳笑一下,看产婆过来,他后退两步给人让地方。

“阿石你出去,女人生孩子你看什么。”春婶揪出站在昏暗里的男人,“你去外面等着。”

“五指了?开得还挺快。”马婆子看已经破水了,又摸了摸胎位,估摸着说:“天明应该就能生出来。”

杨柳往窗外看一眼,心觉时间难熬,她冲给她擦汗的亲娘撇嘴,“太疼了,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这是婆婆?你们婆媳俩长得倒是挺有缘分。”马婆子不知关系,看婆婆给媳妇擦汗眼露心疼,感叹这小娘子有福气,婆婆和男人都宝贝的紧。

“是我娘。”杨柳被逗笑了,“是挺有缘分,我的容貌都是她给的。”

“哎呦,那可好,我给人接生上十年了,能有亲娘陪在床边的凑不够一只手。”

程石搬了凳子在树下坐下,听屋里的说话声他也松了口气,等雷婶端了鸡丝细面过来,他跟屋里的人各端一碗,一碗还没吃完,屋里杨柳痛叫一声,他走到窗边问:“可是生了?”

没人理他,里面没了闲聊声,一桶桶水拎进去,又一盆盆端出来。

公鸡的打鸣声越发响亮,天边的青黑色慢慢淡去,前院的狗阖起眼放心睡下,在杨老汉跨进门槛时只是动了动耳朵,眼睛都没睁。

“都在后院。”坤叔听到脚步声从屋里出来,他也一宿没睡,“还没生。”

“我去看看。”杨老汉往后院走,天色即明,廊下挂的灯笼烛油见底,虚弱的火苗要给旭阳让路。他刚走进垂花门,就听屋里响起孩子的哇哇哭,赶忙跑过去,“我来的可巧,刚进门就生了。”

“生了,是个小姑娘。”罗婶从马婆子手里接过哇哇大哭的小丫头,往筐里一放打起秤砣,“六斤三两,是个心疼娘的娃。”

杨母递过包被,冲接生婆问:“我闺女如何?”

“极好,丫头身子骨好,孩子个头也小,母女俩都没遭罪。”马婆子还在善后,她抬头跟杨柳说:“接下来就好好坐月子,躺个几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多谢马婆婆。”杨柳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孩子一生,她顿觉轻松许多,现在浑身的力气,好似能进山捡几百个鸡蛋。

“来,看看你闺女。”杨母抱过外孙女到床边,“鼻子随了你爹,他个老头子倒是有运道,我熬了半夜这小丫头没随我,她外公一来,她就落地了,倒是给面子。”

杨柳没看出来这个皱巴巴的娃随谁,听她爹跟程石都在窗外喊着让抱出去,她捏了捏小娃的手,“抱出去看看她爹和外公。”

门敞了个缝,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往门口跑,杨老汉只看到个包被还没看见娃,就乐滋滋地说:“我瞧瞧,啧啧,真是像极了我们杨家人。”

程石站一旁傻愣着,伸出手又不敢碰,盯了几眼回过神问丈母娘:“现在我可能进去了?”

“进去看看吧。”杨母走出来,看东边冉冉升起一轮橘红的日头,心想真是个好兆头。

春婶雷婶和坤叔都进了后院,挨个儿看了看娃,跟杨老汉比对了下,“鼻子还真随了她外公。”

“眼睛不小,估计是随了小柳。”雷婶说,她看门从里面打开,接生婆跟保母先后出来,忙招呼说:“厨下已经做好了饭,你们累了半夜,洗洗手吃顿饭也歇会儿。”

“对,我这就去端水端饭。”春婶不再看小儿,快步把炖好的鸡汤抄手端来,进屋看杨柳精神不错,她笑着说:“吃碗饭,填填肚子睡一会儿,你是最累的,可要好好歇着。”

“我来喂。”程石擦过手,拿过大迎枕垫在床柱上,半抱着杨柳把她扶起来,“小麻烦精落地了,你也轻松了。”

“可不是,我感觉我现在能下床刨二亩地。”杨柳嫌喂着吃不过瘾,自己接过碗勺舀着吃,瞧了眼摇篮里睡的娃娃,“真是爹来了就生下来了?”

说起这,程石就不服气,“我老丈人赶巧了罢了,说不准他就在垂花门外等着,老头挺有心机。”

杨柳不理他的酸言酸语,喝了口鸡汤说:“不枉费她外公给她编的小摇篮。”

“我还给她念了九个多月的书呢!不枉费她外公的精力就枉费她爹的?”程石走到摇篮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要不是包着包被他不敢动,脚趾头都要拿出来看看,“耳朵像我,眉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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