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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有住的地方,夏天的时候比县里凉快许多,到时候外祖母和妹妹们过来避暑,早上去捡鸭蛋鹅蛋,上午进山摘果子,下午捡鸡蛋,傍晚能站竹排上下堰划水,下雨了还能在林子里采菇子。”杨柳高声说,她知道城里的姑娘爱的就是那番野趣。
“我今年夏天一定过来。”歆莲跑过来抱住表嫂的胳膊,“我刚来就不想走了。”
“留下给你表嫂哄孩子,她管你吃喝。”姜二舅母笑言。
“这事妹妹不能胜任,我生养过有经验,管我吃喝,我来给弟妹哄孩子。”四表嫂跟着凑趣,“我想来跟小柳学酿果酒,等长盛出去跑镖了我就带孩子过来。”
“先别说远了,哥哥嫂嫂们,要是不累,现在就随我去山上种果树。”程石招呼表兄和表舅出门,“要想果树结果子,咱们得先给它种下不是。”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姜大舅母扶着婆婆跟上,“我听小凤说山上养的鹅厉害,我去见识见识。”
小凤?杨柳看走在身边的婆婆,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撇过脸不说话。
等到了山脚,杨柳逮着空问程石:“咱娘大名叫姜什么?”
程石闻言就笑,“姜小凤哈哈哈哈,现在也只有她爹娘哥嫂敢喊她的这名字。”
作者有话说:
今晚就这一更,好像颈椎病犯了,头有些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中泛着点点青绿, 像墙根的苔藓,浅浅的,缀在潮湿的土地上。通向东边荒山上有一趟踏平的小道, 满是脚印和树枝划出来的泥痕,山脚处并排排列了三五十棵果树, 树根带土用稻草缠住, 树枝桠上有星星嫩绿的叶苞。
山里的温度还很低,扛着果树的男人们只穿着单衣,额上还冒了细密的汗, 他们看到这么些衣着光鲜,玉珰银环的城里人, 拘谨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这都是村里来给我帮忙的叔伯。”程石恍若未觉地介绍,掂起一棵大臂粗的桃树给他二舅, “牛车在山里不好走,果树都是人扛上去,都别看了,先帮忙把这些果树搬上山。”
姜二舅单手试了试重量, 说:“再来一棵。”
其他人不用程石催, 弯腰掂两棵果树扛在肩上, 跟着村里的村民, 沿着满是脚印的山道穿梭在杂树丛里。
男人们都上山了,杨柳跟她婆婆带着女人们进松树林,半下午正是捡鸡蛋的时候,三个表妹四个表嫂,外加七八个小孩, 都对这个活儿感兴趣, 自己动手取了提篮, 满眼放光地抢鸡蛋。
姜家两个舅母扶着老太太在林子里转,看枝头的鸟,水沟边啄水的鸡,被公鸡按在身下咯咯叫的母鸡,偶尔冒出几只长尾巴灰褐色的公鸡,见着人突然蹿到草丛里或是飞到树枝上。
“这是野鸡?”姜大舅母惊讶。
姜霸王也发现林子里的野鸡比去年她来时多了许多,不由看向杨柳。
“冬天下雪的时候,赵叔跟刘叔进山撒粮食勾回来的,野鸡进了鸡群再好好喂个几天,它们就不走了。”杨柳解释,她指指挡雨挡雪的鸡窝,“有吃的有住的,不用扒雪找食,没费什么功夫它们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
“野鸡下的蛋跟家鸡下的蛋有什么区别?”姜大舅母踮脚从树杈子里取两个绿壳蛋,“这是野鸡下的?”
“养在山里哪还有家鸡,都算得上野鸡了。”这点姜霸王有话说,她来的次数多她知道,绿壳蛋跟白壳蛋只是鸡吃的东西不同罢了,“野鸡的体型小,下的蛋也小,你选个头小的蛋捡,十个里头八个有可能是野鸡下的。”
“咔嚓”一声,荟姐儿皱着脸大喊:“我踩破了一个鸡蛋。”
“糟蹋了,走路注意点。”姜二舅母过去把孙女提的篮子换下来,看蛋液淌了一地,偏头问:“小柳啊,这踩破的鸡蛋可怎么办?”
“不用管,没一会儿就会有蚂蚁虫子闻着味儿过来吃。”杨柳走累了,靠在树上歇歇,冲小姑娘笑,“荟姐儿别怕,婶婶不说你,婶婶捡鸡蛋的时候也经常踩破。”
上十个人捡鸡蛋,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地上和树上的鸡蛋就捡得差不多了,这时候林子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走,我们回家,鸡蛋都留在这儿,赵叔喂鸡的时候会给挑下山。”杨柳招呼人下山,再晚一会儿鸭子跟鹅该回来了。
但走到山脚还是遇上了,在麦地里噆食的鹅群看到这么多生面孔,几乎是一瞬间,身上的毛就炸了起来,拍着翅膀伸着脖子气势汹汹冲来了。
姜霸王赶紧从地上捡根树枝,护着个矮的娃娃们,催促道:“快走,它们不是好惹的。”
嘶声力竭的嘎嘎叫,脖子勾得长长的,被踢翻了声音越发尖利,啄到裙摆就不松口,翅膀拍得啪啪响。
姜家小一辈也不是好惹的,抱在怀里的探出身子哇哇惊叹,被撕到裙摆的,拎起鹅脖子扔出去,不防被噆一口,哎呀一声,提着腿蹦起来跑。
杨柳跟老太太在打起来之前就出了包围圈,这时站在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鹅飞人叫的一幕,雪白的碎羽扑啦啦飞了起来。
“走了!行了!”姜霸王从中拉架,推着侄女和侄媳妇往外走,“轻点呦,别打死了,还指望它们下蛋的!”到底是心疼儿子的家产。
人都跑下山了,打输了的鹅群撵了一段路看撵不上了才气冲冲回山,嘎嘎叫声里充满了仇恨。
“我被咬了好几口。”歆莲兴奋地叫,她提起裙摆,里面的粉色棉裤上有几个绿色的印子,绸布还被挂破了。鹅吃青草和麦芽,嘴壳子上也染了青草汁,而且鹅的嘴壳子上有一圈锯条形状的刺,也叫牙,那玩意儿划到肉能划流血。
“我也被啄了两口,还被它们飞起来的翅膀拍了几巴掌。”姜二舅母大笑,太有意思了。
参加鹅斗的就没完好无损退场的,衣料是棉的只留了些泥爪印和青草汁,穿绸布的就遭殃了,绸布棉裙被挂抽了丝,像肉被火燎了,一个疤一个疤的。
快走到家了,隐约还能听到鹅叫,这是它们输得最惨的一次。杨柳笑眯眯说:“鹅记仇,它们吃了亏一定会找回场子,你们明天往西走,它们要是看见了你们,再嫩的草都不吃了,蹬蹬蹬地冲过来。”
“真的?鹅还记仇?”歆莲有些不信。
“你明天过去试试,鹅群还有放哨的,不等你走近它们会先发现你。”其实公鸡也有啄人的,公鸡更记仇,发现仇人还悄摸摸的靠近,闷不吭声飞到人背上叨。
姜家带来的也有仆人,人刚进屋,她们就从炉子上提了热水壶倒水伺候主子洗漱。有她们在,杨柳也省了不少事,家里用得上的就春婶和雷婶,还都在张罗做饭。
“小柳,这个是罗小莲,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