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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石清了清嗓子,低笑问:“要不要看我后腰上的胎记?”

大黑天的,蜡烛还被风吹灭了,杨柳心想她估摸着再变成鬼才能看清。

“那我看看也行。”

两人一拍即合,雨声完美地遮掩了屋里动情的摇曳声。

作者有话说:

二更,三更在下午六点吧

第二十六章

雨水顺着屋脊滴滴答答, 屋檐下被打出一个个泥窝窝,院子里的木头人泡了水,风打着卷路过留下几片树叶。

“呼啦呼啦……”坤叔拿着大扫帚清扫鸭圈, 对从井里提水的春婶说:“也帮我提两桶水来,我把鸭圈冲冲。”

“今天又捡了多少鸭蛋?”

“四五十个。”

坤叔养的鸭不卖, 鸭下的蛋也不卖, 除了自己吃的,多的都攒起来,或腌或卤, 攒多了就回县里一趟,小半送到姜家, 大半送去武馆。住在乡下他不缺吃喝,也不攒钱, 要的就是个被需要的满足感。

锅里的米粥爆开花,新婚的小两口还在睡,春婶过去望了两趟,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俩先吃, 把他们的饭留锅里温着。”人老皮厚, 说话也不讲究, 坤叔端碗出来, 吸溜了一口,说:“现在正是瘾大的时候,饿没劲了不用喊自己就起来了。”

春婶笑笑没接话,他蹲在外面吃,她就坐在厨房里吃。

饭后两个老人套上草鞋出门, 一个牵了牛马去菜园挖水沟, 一个去村里买草鸡, 门也从外面挂上锁,院子里又重归安静。

后院里的人这才拢了外裳,套上鞋子去开门,空气里带着浓浓的水雾,扑在面上带了些清凉的不适。屋脊的瓦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滴水,院子里的泥湿答答的糊鞋底,程石一手端洗脸水,一手端着饭筲箕,走到门口蹬了鞋,赤脚进屋。

杨柳在梳妆镜前挽好了头发,素面朝天的就用了一个木簪,但眉宇间的妩媚给芙蓉面添上了最好的颜色。

“春婶跟坤叔都不在?”她净了面把面巾递给男人,声音哑哑的。

程石点头,殷勤地往茶盏里兑上温水递给她漱口,坐上饭桌了,又剥了咸鸭蛋喂到她嘴边,若是再多几只手,都要端了粥碗拿了勺子喂进嘴里。

杨柳饿极了,挟了小菜心拌着粥送进肚,鸭蛋递到嘴边就咬,没有就吃菜喝粥,对他的小心思像是没察觉。

“外面湿冷,风又大,院子里也黏脚,今天就坐屋里吧,你有事只管吩咐我。”程石只想二人独处,怕她出门又要往娘家去,饭后收拾了碗筷去书房提了小泥炉来,要教杨柳冲茶煮茶。

他不知道旁人的烹茶读书是不是清新高雅,反正他跟杨柳吃粥又喝茶,轮流着往茅房跑,也算是别有意趣。

桌上的小泥炉还滚滚煮着水,屋里的人已经转场到书房,杨柳让程石找出她上色的两幅画,窝在他怀问:“你可有偷偷画过我?”

程石:“人天天在我面前蹿,我又何必睹画思人。”

没画过,不满意,一句睹画思人,才烧起的火苗扑啦被浇灭了,杨柳翘了翘嘴角,抽出他画的其他画慢慢看。

“我只带了几副过来,以前的都留在娘住的那座宅子里,你要是喜欢等我们回去了我拿给你看,从我开始学作画,每一副都留着。”

杨柳不懂欣赏画,也评价不出什么,但画里画着什么她能一眼认出来,这于她来说已经是画技非凡。

“你好厉害,会作画会读书,还会拳脚功夫,会游水会逮鱼会卖鱼,下地了还会收割庄稼,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画纸摊开摆在桌上,杨柳转过身跨坐在他腿上,目光崇拜地仰头望他,喃喃道:“你好厉害。”

男人最受不了的是什么,是钟情的女人崇拜他仰慕他。程石被她这么看着,好像也觉得他是无所不能,胸腔里的心脏强有力地鼓动,一下下敲碎了他的骨头,竭数轰塌在皮囊下。

“你别这么看我,我受不住。”唇落在残留着暗影的眼睛上,轻颤的眼皮跟跳动的心脏同步,莫名的,程石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太奇怪了。待两唇相贴,轻轻啄着,重重碾着,吸允着,旺盛的燎火代替了心头的轻颤。

颜色绚丽的画纸飘然落地,又被轻轻踏了两脚,空余的留白起了褶皱,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水波。待风平浪静,男人用残留着水意的手指卷起了画,绑上绸带丢进画缸里。

撞歪的桌椅摆正,两人又叠坐在扶椅上,春婶提了只咕咕叫的母鸡回来,厨房传来掀锅盖的响声。

杨柳闭眼靠在程石的胸膛上,双唇微启轻轻吁着气,感受着背后一下下抚摸,她心想,下雨天果然是让人打不起精神,她又想睡觉了。

“我没你想象的厉害,感兴趣的多,但学得不精,会武却是兄弟几个里武艺最差的,读书也读不进四书五经,看的多是杂书,会画也是画技平平,懂欣赏的不会买,想买的出不起高价。”程石下颌抵着杨柳的头顶,说话间吹动了松散的发丝,他索取抽了木簪,任由一头乌发飘落在肩背上,再以手为梳慢慢给理顺。

“娘说我文武不成。”

杨柳伸手环住他的窄腰,在敞开的衣襟里亲了一下,“在我这里你是最厉害的。”

程石不再说话,紧紧扣住怀里的人。

半晌,坤叔扛着铁锹回来,提了一篮子菜到厨房,粗着嗓门问:“他们小两口还没起床?”

春婶:“起了,锅里的饭已经吃了。”

坤叔:“人呢?出去了?”

杨柳听了脸上不由一烫,轻捶了男人一下,“起开,该出去了。”

“老头子忒嫌人。”程石咂巴了下,有活儿就做,没活儿出去跟人吹大牛也行啊,问什么问。

书房里没铜镜没梳子,杨柳理了理头发,拿起桌上的木簪挽了发髻,衣摆扎进罗裙里,抚平外褂上的褶子,转了个圈问程石:“没问题吧?”

除了嘴唇红润得耀眼,旁的没什么问题,程石拉开门先出去,拉着杨柳踩着青砖往前院去,见到老头就瞪眼,“看个书都看不清静,找我有什么事?”

“噢,你们在书房看书?我还以为你们出去了。”坤叔对杨柳笑笑,“我去菜园挖沟的时候碰到你娘,她说你弟在堰底逮了不少泥鳅,让你去拿些回来。”

“我去拿,村里的泥巴路又稀又滑。”程石说着就出了门,出大门了又打拐进来,拿篮子捡了二十来个咸鸭蛋,“坤叔,你腌的咸蛋我拿了些。”

“随你拿,我就是给你们腌的。”

程石走后,杨柳跟坤叔说了会儿挖放水渠的事,“现在田地里的庄稼也收得差不多了,等天晴我回家找我爹,让他喊几个人腾几天时间帮我们把水渠挖出来。”

“行,这事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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