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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自按住法器,随初霁走近房屋。海风吹拂高大的树木,哗哗作响。这座小镇房屋半新不旧,一切都如正常的城镇那般, 只是安静得吓人,他们在小镇绕了几圈,房间里房间外,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人都去哪里了?”毛蔷小声问,“难道都搬走了?”

初霁蹙眉:“不对劲。”

既然都搬走了,为何石板路上像新铺过,柴堆里还放着干草,谷仓门口掉了几颗新米?

毛蔷挠头:“说不定今天是个大日子,他们都去祠堂祭祖?”

荆恨月忽然仰头,看向小山顶,那里有一座格外显眼的建筑。墙面透着粉光。走近才发现,那是珍珠铺成的。

镇子里没有人,初霁也敲了敲珍珠殿的大门:“请问有人吗?”

里面无人回答。

初霁:“那我们进来了?”

还是无人回应,只有海风哗哗吹拂,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初霁伸手推门,奇怪的是,指尖刚刚触碰门上珍珠,只听一声闷响,两扇大门向里对开。

地上全部由细小浑圆的珍珠铺就,夹杂蓝色宝石拼出鲜花图案。穹顶上开了不少洞,整座珍珠殿通透明亮。

大殿正中有个盘腿入定的人修士,她容貌姣好,面色红润,唇角带着恬静的微笑。

初霁不想打扰对方修炼,但镇子上许多谜团隐隐让她不安。她走到距离修士三尺之处,行了个礼:“这位道友,我们路过此处,想问问……”

她的嗓音还挺清晰,按理来说,正常修士入定时,身边有人经过都能察觉,偏偏这位修士半点反应都没有。

毛蔷小声问:“她还活着么?”

初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呼吸,初霁也不敢轻易触碰,只能开启[视图],观察她脖颈的皮肤。

“好像还有心跳。”初霁说。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就在此时,荆恨月忽然开口:“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初霁:“谁?”

荆恨月:“流逸真君。我曾经见过她的画像。”

这个名字轰然开启属于邯城沈家的记忆。当年沈家有恃无恐的一大原因,就是有个游历在外的流逸真君。沈大公子想抢天地龙芽,也因为想献给即将归家的流逸真君。

可一过数年,初霁根本没见过这号人。

不想竟然待在南海诸岛,独自于一座空空如也的小镇中修炼。

远处浪潮起伏,午后阳光明朗,天空碧蓝。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

让端坐不动的流逸真君更诡异。

初霁越看她越觉得不妙:“我们走。先回灵舟上。”

她提着一口气,倒退着,缓缓走出大殿。

远处流逸真君面带微笑,面朝大殿门,仿佛一路看初霁走出去。

初霁生怕突生变故,比如流逸真君突然睁开眼说“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流逸真君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最多打一架的事。

但初霁关上大门,走出小镇,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

上了灵舟,初霁立刻召集众人开会。

“应该还有其他岛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毛蔷问。

初霁:“我正有此意,雷鲸今日休息,等它们回来。我们再出发。”

但散会之后,初霁便一个人抽出祁剑,离开灵舟,在半空中盘旋。

出窍期修士御器速度极快,初霁从南到北飞了一大圈,愣是没有看到任何岛屿的痕迹。

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座岛。

这叫南海诸岛?

初霁百思不得其解。

但雷鲸正在休息,初霁也不好问。

临近夜晚,初霁回到船上。

夜幕一点点降临,远岛屿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初霁命人升起灵舟,浮在半空中。

她坐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黑色的轮廓,陷入沉思。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忽然升起一弯银月,波光粼粼。

初霁猛地抬起头。

那是鲛人。

雷鲸不休眠时,鲛人躲得很远,现在海面上只剩初霁一大两小三艘灵舟,鲛人又出来唱歌了。

“全体戒备!”吹哨的守夜人大喊,“鲛人来了!”

初霁赶快掏出耳塞戴上,那鲛人依稀还是上次那位,离船不远不近,举起三弦琴弹唱。

初霁盯着远方,忽然船底传来震动,初霁的传讯令随之亮起。

她不能取下耳塞,只好亲自过去。

她与荆恨月在甲板上相遇,对方揪着一个发疯的工匠,刚才他睡得太熟,正好错过守夜人呼喊,一醒来就中了招。

只见他双目血红,手脚乱舞,冲着远方的鲛人语无伦次。

初霁开了一个[曲线连接符],在神识中问荆恨月:“会一直疯吗?”

荆恨月:“不会,只有一天一夜的影响。”

这一天一夜只要关在屋子里,打一棍子睡一觉就行了。

那工匠依然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初霁和荆恨月带着他绕到隔间,经过甲板时,工匠忽然扭头,指着不远处的岛屿说:“好亮!好亮!”

他一直重复,荆恨月读懂了他的唇语,叫停初霁。

“什么好亮?”初霁问。

工匠眺望着岛屿:“好多人!好多!”

初霁瞪着远方,那岛分明淹没在一片漆黑中,寂静无声。

初霁可不认为工匠单纯疯了。那座岛上一定有猫腻。难道只有听了鲛人的歌声,才能真正进入南海诸岛?看见上面的人?

可听过鲛人的歌声会发疯,失去理智,和进不去也没有两样。

初霁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方法,既能听鲛人的歌声,又能抵消歌声的负面影响?”

荆恨月沉默片刻:“鲛人歌声的本质和音修差不多,若你能找到一个音修……”

音修,有啊。

初霁忽然笑了:“你去通知所有人,等会儿取下耳塞。我去去就回。”

她设定超链接传送点,蓝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荆恨月将这个消息通知下去。毛蔷等人皆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他们人人拿着一张纸,在上面写:“听鲛人的声音会发疯!”

“刚才就有一个人疯了!”

荆恨月懒得给他们解释,就写:“这是初霁说的。”

众人立刻沉默了。

既然是初掌院说的,那一定有道理。但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他们望向远方,那鲛人面容陌生,眼中闪动着敌意。

不出一炷香,蓝光再次闪过,初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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