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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恨月挥手:“行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这夜过去,从制衣阁顶传来一个命令——景家主传唤景琛去见他。
可道仆们找了半天,别说了人了,就连景琛的消息都没有。
景家主便让人找一个叫吴珂玉的裁缝来,更诡异的是,吴珂玉也不见了。
景家主终于发现不对劲,紧接着,他就发现密室失窃,他常用的长崚晶灵针不见了。传讯的道仆愣住:“前两天还听景琛向同辈炫耀过,说您赏了他这幅针。”
景家主大感疑惑,他何时这么做了?
于是,他再次来到密室,唤醒装睡的人皮少年,问他来龙去脉。
听完景家主的疑问后,人皮少年笑了笑:“你的长崚晶灵针去了别人手里?”
景家主颔首:“我这两天闭关制衣,你可见有外人进来?”
人皮少年笑容愈发灿烂:“有呀,要不然你的灵针为何在其他人手上呢?”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景家主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景琛借赐教吴珂玉之名,上制衣阁,进入密室,盗窃灵针。
但此事疑点重重。一是景琛并非胆大之人,二是为何他偷了还明目张胆拿出去炫耀?
景家主下令彻查,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有人在芜安发现了景琛的尸体。
锦罗与芜安一直表面风平浪静,私下暗潮汹涌。彼此互相瞧不起,时间久了,两城世家也多有冲突。
景家主气愤不已,当即向芜安世家发难,两城世家扯皮,初霁却在旁边笑眯眯坐享渔翁之利。
实不相瞒,正是她让人丢景琛去芜安,还专门放在世家常出没之处,顺便伪造了打斗痕迹。
目的只有一个,暂时转移景家主的注意力。
毛蔷听完后,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小初老板。”
好鸡贼。
帮她处理这些事的,是前程家神侍程皎。这位金丹修士从芜安回来后,还带了一个消息。
“这段时间薛凝在西南各大世家皆有出没,我在芜安也发现了痕迹,还请城主小心。”
自从殷阳城破后,初霁就再没见过薛凝,这个人消失了一般。
“今年冬季七家连城于载龙泽重聚,薛家也迟到了。”程皎说,“我怀疑,她在偷偷计划着什么。”
初霁摆手:“她无非想要两样东西,西南和祁山。此事往后放,当下要紧的是端了景家。”
人皮天-衣这种东西听着就邪性。初霁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再加上天-衣马上就要制成,她决定尽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她摊开一张锦罗城城图,用红笔圈出几个地点,它们呈包围之势,将城南景家圈在里面。
趁着景家主还在与芜安纠缠,初霁在锦罗城中,以开成衣铺子的名义,斥重金买下数座宅院。
这天傍晚,锦罗城沉浸在衣香鬓影中,只有初霁和毛蔷等人,嗅到了风云变幻的紧迫感。
143. 第 143 章 呦呦呦
景家制衣阁四层, 青烟杳杳,香火不断。景家老祖的塑像在火与烟中衬得威仪赫赫。
案台蒲团下跪着景家主,他双目紧闭, 一双细腻的手控制着灵针穿梭,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沌之气缠绕在他身畔。
若初霁此刻在场,定会发现,这股气息和上古遗龙同源。
“家主,事情有变。”通报声从三层传来。
景家主缓缓睁开双眸, 这是一双硕大的铜铃眼,形状似牛眸, 本该神采奕奕, 但生在景家主脸上, 却令它一潭死水, 古井无波。
“芜安城都拿不下?”景家主淡淡道。
“本该拿下了, 可芜安那边请了薛家家主, 您知道, 她就是程满柘的旧情人。使了一手养气钵。她为芜安回溯了之前发生的事。”
景家主双眉微蹙:“杀死景琛的另有其人?”
“是。她就是您一直想找的那人。”
景家主猛地起身:“我早该想到……她一开始就像对付我。我早该想到了。”
“传我命令, 让景慈务必捉活的。”
不出三息, 制衣阁一层, 百年常在缝花阵的景慈抬手,四面八方的红绸上下摇曳, 波动一路蔓延到窗外,接入锦罗城满天彩绸。
落日余晖下,锦罗城人纷纷抬起头,只见满城彩绸无风自动,垂下的轻纱拂过每个人侧脸,他们疑惑道:“难道起风了吗?”
然而除了彩绸外, 城中夹道树,书生摊上画,全都静止肃穆,没有一点风来痕迹。
织布厂里,姑娘们早就撤走,数个黑色防尘罩缄默地覆盖了织布机。
院门口,初霁仰头望向对面高阁上舞动的彩绸,忽然唤毛蔷:“你去准备。”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笑道:“当商人许久,都快忘记怎么当修士了。”
话音刚落,只见数条彩绸自四面八方指向她,好似铁被磁石吸引,又好似动物伸出的触须,竭力向她伸来。
但就是够不着。
锦罗城家家户户屋顶都有系彩绸的习惯,寓意福泽绵延不息,但初霁把自家屋顶清理得一干二净,让那些“福泽”永远不能触碰她。
长绸们停滞一瞬,似是反应过来他们永远不可能触碰初霁,于是旋转,交叠,聚拢成一个漩涡,圈起整座织布厂。隐秘的灵气流从四面封死了这间院落。
织布厂内,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情景。
明明初霁已经被发现,却还明目张胆坐在院中摇椅上,甚至掏出一包瓜子嗑。
仿佛在说:你有本事你就来啊。
景家制衣阁中,景慈睁开眼,透过长绸,他看见初霁脸上嘲讽的神色。
“派人过去。”景慈说。
筑基期的景家修士集结,他们只得到一个命令——将织布厂里的那个黑衣女修抓出来。
不少景家人都听过云中鹤衣,但他们不知道,云中鹤衣产自织布厂。
到达织布厂时,他们隐隐看见院中淡蓝光芒一闪而过。众人轰开织布厂大门,闯进每个房间搜查,此地却空无一人,摇椅微微晃动,上面还残留着体温。
“被她跑了!”带队的景家长老咬牙切齿,“怎么可能,有长绸阵法,她如何逃跑?”
“难道慈长老出错了?”
“她手上或许有某种法器,我刚才靠近时,看见隐隐蓝光闪过。”
“报!”一个修士慌忙冲出来,“您、您看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