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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需要孵化那颗蛋。鲛人在魔尊司耀的身躯里,感受到她对与异母兄长的依恋,心如刀绞。但是他还是只能沉默地旁观着一切。在这一刻,他和司耀同时承受着凌迟之痛。
蛋孵化失败了。
魔尊很得意,因为哪怕他知道宁枝后续的计划,也心甘情愿和她死在一起。鲛人拼命地想阻止一切,但是它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随着合骨剑的全力一击,魔尊身殒,鲛人的灵魂从记忆碎片中解脱……回到了蛋壳之中。
他孵化了。
却忘记了一切。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他的孵化并非是因为宁枝,而是因为魔尊的死。
粉发少年痛苦地捂住额头,他想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如果他在未来回到曾经的过去,又怎么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但司耀附身的能力,的的确确是鲛人的种族天赋。
“你要努力强大,复兴我们的族群。”
——是假的,你是莺灵,是人族,唯独不是鲛人
“我用声音和海底的女巫换了双腿。”
——这是你给我编织的童话
“快快出生吧。”
——不,你只是乞求我能够拯救你的爱人
“等出去就给你取名字。”
——缓兵之计吗
漂亮的神明救了很多很多人,她救了仙界、救了玄殷,甚至连司耀都没有赶尽杀绝,当然还有那条本不能出生的鱼。她真的很好,但是又那么无情。
原来,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所以你不会在乎,也不会停留。
深渊里的生物对光的执着总是可怕的,绝不可以用正常的思维去揣测他们的逻辑。仰慕、依赖、虔诚爱着神明的信徒同样是自私的。它终其一生所追逐的,就是阳光为它的停留,独属于它的温暖。
如果可怜不能得到怜悯,只有无尽的权势才能留住高飞的莺。
【汝是否愿意接受我的传承?】
我愿意。
【汝是何人?】
粉发少年沉浸在冰冷的湖水中,像水草一样的头发在暗流中翻飞。它思考了很久很久。如果注定等不到那个人的回盼,它也许可以用那个她夸赞过的名字。
“宋泽乾。”
你逃避着和我有关的事,可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想到和你有关的名字。
魔界突然震动,他们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自从魔尊身殒后,再也没有人能过获得对方的传承。司耀在活着的时候就分外挑剔,现在怎么会轻易将传承交给别人?
不过他们如何不解,事情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鲛人这个沉寂千年的种族,再一次走上了黑暗权力的核心层。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缩了六百余年的黑暗生物们欢呼雀跃着,他们叫嚣着要冲出去报仇雪恨,将虚伪的仙道屠戮殆尽。
但是接受了传承的王发出了来自他第一个命令。
“不许动。”
魔界又一次疯狂了,他们的王有着清冷沙哑的少年声音,似乎比当初的司耀大人还要年轻。这是实力的绝对象征!
那么王希望他们干什么呢?
“我要找一个人。”
? 第83章
山峦起伏, 云雾缭绕。
心有执念的人带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路南行,回到了那座被布置的一模一样的院落。
魔尊司耀一生中风餐露宿,住过很多甚至旁人无法想象的神奇居所。只是在这些地方中唯有一处他念念不忘——泯都城拍卖行的后院。
别院的建筑古朴典雅, 以天然石材和红木装点, 是仙界少见的厚重却不失灵气的风格。此时正是盛夏,院落中央的假山上,树木葱茏,郁郁青青。
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比着记忆中的拍卖行建造的。
原本普通的地方因为记忆的珍贵而变得独一无二起来。魔界最强大的尊者怀着恨意从泥泞中重生, 在此处与年少时唯一帮助过他的人重逢。
他们一起看过六百年前仙界漂亮的银色月光。
然后也许是她最后一丝愧疚,所以流下了那滴她以为他没有发觉的泪。
天生坏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将美人放到院落中的摇椅上, 然后轻柔地替她绑起头发。因为不熟练, 发丝依旧很松散地拢在身后。
他似乎连过很多次,但一时间还是没有做到尽善尽美。
司耀难得安静地坐在一旁, 只是心满意足地看着身侧的美人。他偶尔会从桌上将泡好的茶举过去, 精细地喂她喝上一口。
美人偶尔皱眉,似乎想抬手阻止,可是她细白的手指伸出去却同那恶魔的手一擦而过。这时才发现, 她的眼睛被不透光的发带遮住——她看不见。
“你知道吗?我等了好久,今天的月亮是最好的。”司耀自言自语。
别院中小径曲折由石子铺就,树木在柔和的月光下摇曳生姿。确实是难得的月圆之夜。
“我看不见, 司耀。”
宁枝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从始至终都带着些让人崩溃的冷静。她很少露出明显的情绪,美人只会让人看到想看到的那一面。
她尖锐地将问题抛出,似乎没有想过会不会改变现在两人之间强行和平的局面。
少年泡茶的手一顿, 神情中飞速闪过焦虑和压抑的狂躁。他干哑着嗓子重复了几次没事。
“没事, 我讲给你听。”
宁枝眼睛上的布条被他施加了禁忌的法术, 无法轻易扯开。他想带她一起看漂亮的月色, 却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疯狂,也无法大度地放开布条。
月光的美又怎么可能靠人的话语去转述。
就像宁枝不理解这个人如今种种的举措。
美人冷笑一声:“你疯了,司耀。”
少年的神情更痛苦了几分。
魔界自古以来最强大的尊者第一次露出无助的眼神,他起身蹲在摇椅的旁边,后来又干脆直接跪在了那,少年轻轻将下巴靠在她的膝头,这个姿势可以让他能够仰头看着她。
就像是当年一无所有的他所在壁龛中,仰头看着那个略微比他高上一些的女孩,和这束时光洪流中最皎洁的月光。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迷茫。
“宁枝,我真的好害怕。”
司耀从来都是骄傲和狂妄的代名词,什么时候听见过这个坏种亲口承认自己有任何畏惧之物?
——可少年握着她的手确实微微颤抖
司耀害怕宁枝的眼睛。
他确实疯了。
早在知道她和玄殷的关系的那一刻他也许就疯了吧。
他真的害怕看见她失望、厌恶的眼神,也害怕看见她恐惧、畏缩的表情。于是他只能自欺欺人地将那双他最爱的眸子遮了起来,假装一切从未发生。
“你知道吗…我看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书。”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