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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聚集抽烟... 那天徐悠路过,却在巷子深处看到了方建和一个背影很像张佩宜的女生。那女生一直在哭,方建急着去拉她的手, 被她一把甩开... 当然, 徐悠也怕惹事, 不敢多看, 即刻便走了。

后来紧接着便是张佩宜离职,方建借口陪产休假。

事情便也就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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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打包了大半,拢共只有六七箱物什,全堆在她房间内。除了被褥和换洗衣物,室内空空如也, 反而更显仓皇陈旧。

梁倾有种感觉, 这是一间不能空置的房间, 不然它会和人一样迅速衰老下去。

还好, 一定很快又会有人住进这间房, 留下不同的故事。

她在纸箱与纸箱之间打了个转,悠悠踱到那梳妆台前,撑着身子,在镜中朦着眼看这室内——唯独不敢看自己。

她的故事全在这儿 —— 上过锁的抽屉里有金属表盘的冷,还有,那薄帐子,薄被,薄灯盏,薄薄的午夜,快乐又琐碎得离奇的对话。

困顿间才敢细看的,爱人的脸,迟迟不肯睡去 —— 还有镜中周岭泉的眼睛。无情还似有情。

她只安慰自己,留下过一些故事,这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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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怔一会儿,徐悠给她发微信,道‘走吗?我快到你家楼下了。’

她这才回过神。

宋子虞明晚要自港城转机回美国,加上梁倾离职,三人便约好在港城小聚,两天一夜,算是庆贺。

恰逢港城年中折扣,女孩子们逛街便逛出了一种遇神杀神的气势。

直逛到店铺拉其闸门,已过九点,三人这才累瘫在餐厅。

就连梁倾这样向来崇尚理性消费的人,手上也多出许多非必需品。不过大概是短期内最后一次来港城,她也就不做自我批评了。

发泄式购物的后遗症便是发泄式进食,三人似跑过马拉松,菜单上一行一行看过去,皆觉得有诱惑力。

好容易等食物一样一样上来,三人这才回了魂似的,听徐悠道:“我们点的是不是有点多呀。”

梁倾叫了服务员过来复看菜单,去掉了一道甜点。

“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蹦。”宋子虞振振有词,又道:“梁倾姐,酒你可千万别去掉。哪有人清醒着去蹦迪。”

另两人立即被她说服了。

三人喝完了一瓶餐前甜酒,佐餐又喝完一瓶红酒。

出了门近十一点,仗着一点醉意,三人走回酒店,放置战利品,梳洗化妆试裙,期间又开了一瓶百利甜,叽叽喳喳,天南海北,边聊边喝。酒精让一切话题都变得可以诉说,人生诸味,都可作酒间笑谈。

出了门,走在路上,又谈起将来计划,徐悠还得再过一阵社畜生活,宋子虞则说她毕业后要先环南美旅游一圈,也许也会回北城,也许... 在亚马逊丛林里做酋长夫人。

“谁知道呢,”她打着酒嗝,糊里糊涂地说,“我们在这里说着这些,明天明天的,其实就连明天的事情我们都做不得主。也许我的飞机会掉进太平洋里,又也许我会在飞机上邂逅此生挚爱呢。”

另两人一边阿弥陀佛,埋怨她这小姑娘口无遮拦,一边又笑说,怎么你一醉,口里不是生死,就是爱情。

说好的要做事业女性呢。

“爱情和生死一样稀有,一样重要。”宋子虞喃喃。

谁说不是呢。徐悠附和。

“这世上谈事业的人太多了,可这世界还是这么糟糕。更糟糕的是,人们总将事业与爱情混为一谈了,有了钱才有爱,他们老这样说,还觉得那是多正确的事情。”宋子虞在街上挥舞双臂,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我想,要是有一天,世界毁灭过一次,人们只将真正的爱情挂在嘴边,人们不那么爱自己了,也许那个新的世界会可爱一点。”

三人为她这痴话发着笑。在这冷静的世界里,实在难得做个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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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时值午夜。港城像开了灯的水晶城堡,里头彻夜狂欢,红男绿女依旧步履不停,急匆匆地奔着限时的快乐去。

梁倾成了他们中的一个。

她酒醒了一些,但又没全醒。

走在路上—— 一时有局内人的放纵,一时又有局外人的茫然。

等到了酒吧,两轮龙舌兰下了肚,她舔着唇上的盐霜,这放纵才变得更加心安理得。

人清醒的时候总觉得不在活着。反倒是醉了,身体或思想,总有了某种不完整性,方能体会生的痛快。

光怪陆离,灯光一串接着一串,小型的闪电,照亮各人脸上的夜色。

疯魔般的快乐横流一地,黏得慌,人踏上去,双脚不能同时沾地,如同沼泽里头跳舞,又像是原始人献祭。

梁倾也在其中摇摆,等着那闪电将自己一层一层撕开,证明血肉的鲜活。

不多时场子里有了一阵骚动,她们随人潮看过去,只看得见一个婀娜的背影,有壮汉护着,长发闪着粼粼的光,往二楼去。

周围有人在议论,梁倾听不懂,还是徐悠听了,纳罕,报了个名字,说:“没想到明星也来这儿玩。”

“这也不奇怪。这儿寸土寸金的,走几步就能踩着一个名人。我有朋友在这儿生活的,隔三差五就能在排挡遇到陈奕迅吃牛腩。”

“二层是vip room?”徐悠问。

“是。之前朋友生日我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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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蹦一阵,出了一身大汗,急忙去吧台重新点酒。

有个男人凑过来,梁倾醉眼朦胧,无法细看,只闻到他身上一阵古龙水,令人发昏。

那人大概是港城人,先是对她说粤语,见她不解,换成撇脚的普通话问,“美女,不介意的话,我请你们喝酒,认识一下。我叫Mark.”

酒吧搭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何况她们今日刻意装扮。

徐悠笑着,用粤语回:“我叫Maddie,那是Linda和Sally.”

她临时编的名字。宋子虞笑得前俯后仰。

那男人自然也听出她说的瞎话,不过这样的场合里谁都说着瞎话,说:“刚刚看Sally好像喜欢跳舞?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跳。”

梁倾反应过来,Sally是自己。

她抬头去,眯着眼睛,细看那男人的脸,只看到他一口牙齿,广告中才有的那种亮,也令人发昏。

“好巧,Sally。”

梁倾听这一声,很耳熟,乍然梦醒的惊悚,转身看,还真见周岭泉活生生站在面前,活生生地笑着,又分明在嘲讽她。

“好巧。周...总。”

宋子虞和徐悠见了来人,表情比梁倾更震悚。

“和朋友来玩?”周岭泉问。

“源衡的同事。南城湾项目上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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