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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菁恢复单身。她这次恋爱可很认真,听说和那个男友回纽约后就要办婚礼。”

“不是。”

他平时并不避讳,但今日却不想向他解释林永菁的事情,与他推拉一阵,借口与人打电话继续往前走。

想起一些陈年小事。

譬如他初来港城时他与周家的这层关系学校中无人晓得。

学校里总有人在背后嘲笑他的口音,又或者做些恶作剧。有一夜他们几人将他锁在了游泳馆,他后来便在看台上裸着身子睡了一夜,发了高烧。这里头就有Aaron,也有林永菁。

是很久远且短暂的回忆。

较为讽刺的是,这些事情他们后来也常提起,却早已扭曲,成了友谊的见证。

在那之后不久他与周家的关系揭晓,他亦逐渐学会在学校的小社群里做个受欢迎的人。

后来林永菁还成了他女友。

他想起这些,并无多少波动,只是往前走着,穿过几重回廊,愈发觉得室内可怖,还生出怪异的感觉,觉得那些东西,譬如墙上古典绘画里的裸体美人,老座钟,粉彩花瓶,桌上银刀叉和刺绣餐布,装满猩红液体的水晶杯,都活过来了,向他砸过来。

仓皇出了门,定神,闻见风里晚香玉的气息。

他燃了一支烟,愈发退到花架的暗处,只见一朵半凋的白玫瑰,沐浴在惨白的月光里,凌虐的美。空气里泛着莹莹的银蓝光线,如同深海。

总算感受到一些安定。

烟只剩一口,他正准备回,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两个人声低低在说话,听了一句就认出来了,是姚鹿和周绪涟。

前者说:“我看那个裴伊伊倒是很可爱。爸爸喜欢她我能理解,不过卢阿姨也很殷勤,这我倒是没料到。”

“她指望不上自己的儿子,当然要留个后手。”周绪涟冷声说。

“你别这样,岭泉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周绪涟一哂,“他有什么不得以。这些年在爸爸面前做孝子也算是高回报,自他回了港城,爸爸便百般为他回公司铺路,如今他人还未报到,又为他物色婚姻。倒真是父慈子孝。”

“阿绪,你别这样。”

“不是我如何看待他,是爸爸要将他放入公司,抱的本就是威胁我的目的。可是他凭什么,他周家若没有我母亲的扶持,若不是我母亲当年陪着他呕心沥血,哪有他周家现在的好... 如今倒是变着法子要打压舅舅那边的人...”

两人一时没说话,姚鹿软了声音,小声抱不平道:“若是当年我知道爸爸到头来这样多疑,不愿信你,让你两头为难,当初怎么样也要要你陪我留在柏林。现在... 我什么也帮不上你。”

两人一阵窸窣,大概是拥在了一起。

周绪涟的声音愈发朦胧,道,“是我不对... 当年没有留下来... 本是我食言。你愿意回国陪我,我不再求过别的... 我只是对爸爸寒心...”

周岭泉无法走到那花架外的月光下,只能沿墙根在黑暗中绕行,耳边似乎还有他们模糊的对话,不多时却又换成了房内传来的觥筹交错之声,听不真切 —— 仿佛当年他沉在学校游泳馆的水底,听岸上少男少女的打闹调情。

他虽是方才对话的主人公,心上却有种与己无关的坦然,换了个轻松的表情,走入那明亮的门廊内。

第38章 最俗的

梁倾的这一天实在是过得乏善可陈, 到底是临周末,几方中介的人都来得格外晚,放眼一看还坚持早到的都是她这样中低年级的人。典型的上有老下有小。

而她底下那个‘小’今天倒是来得不算晚, 她方放下电脑, 正查看文件,宋子虞就婀娜地走了进来。

到底是年轻,她前几天也跟着她熬夜, 昨晚睡饱了,眼看就都补了回来。

只见她走到梁倾面前, 递给她一杯咖啡, 又眨巴着眼睛叫她:“梁倾姐, 喝咖啡。休息得好不好。”

梁倾觉得这小丫头今天格外谄媚,猜她是因为昨天犯了错的缘故,也没有作多想。

又是一天的忙碌。

七点刚过。

好歹是周五,她打算放宋子虞早点回去休息, 自己也想早于平时离开, 虽不知道周岭泉早上那句‘来接她’的话是否还算数, 但也有些隐秘的期盼, 又不愿细究内心,只以工作太累想早点休息作借口。

宋子虞正欢天喜地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凑向还在伏案的梁倾细声问:“梁倾姐,我今天早上去买咖啡的时候,看到有人送你来上班。”

她顿了顿, 又凑得更近, 八卦道:“那是你男朋友吗?好像很帅的样子!”

宋子虞的声音甜甜的, 又充满活力, 像裹着蜜的薄脆饼干。

梁倾一时未反应过来, 目光仍落在面前的文书上,眼睛聚焦了片刻,字都认得,连不成句。

她说:“不是,只是朋友啦。”

梁倾觉得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做作,有种故作轻松姿态的嫌疑。

“哦,好吧。”宋子虞拉长了声音,”我昨晚去你房间找你借吹风,你都不在,我以为你... 嘿嘿嘿。”

“想什么呢。”

梁倾这才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宋子虞识趣地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便一溜烟跑了。

梁倾换回伏案的姿势,又因无法集中精神而向窗外望去。

是港城光怪陆离的都市小景。那些写字楼,高高矮矮,都彻夜亮着,里边空空的,等着人来填满又离开,像一个一个孤独的心房。

邮件提示音响,她回过神来,转头认真阅读起邮件—— 又顺手将手机反扣

——像是要把方才的对话扣在这个机器盒子里。连同那些掩耳盗铃般的心绪,隐秘的甜,命定的酸楚。

工作余量比想象中的琐碎,梁倾再抬头时是晚上已近十一点。她将手机翻过来,果然周岭泉曾找过她。两条微信,一通电话,看时间是半小时之前。

她站起身,慢慢吞吞收拾东西,又与会议室里还剩下的几人插科打诨一阵,再看已是半个钟头,这才下楼去路边打车。

尚未抬手拦车,电话又进来了,她将手机握在手里,觉得发烫,半晌才接起来。

“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有点忙。”

“结束了?”

“嗯。我现在回酒店休息,今天有点累。”她主动说。

“你回头。”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自灯影下划过,停在马路对面。后车窗滑下来,露出周岭泉的脸。梁倾站在马路这头愣了一愣,无奈地一笑。

今天少有地是司机开车,梁倾走近,见他一身正装,领带扯松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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