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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年挑开帐子躬身出去,不一会儿他回来道:“娘娘,今年秋猎的头筹已经出来了。”
“是谁?”
贤妃急不可耐,心底虽笃定有沈家在,头筹必然是大皇子萧琂所得。
贺松年小心看了一眼贤妃,才接着道:“回各位主子,今年夺得头筹的郎君是大理寺卿裴砚。”
“不过猎场外围骑马的小女郎们,也收获颇多。”
贤妃气得眼前发黑,死死揪着手心里的绣帕。
贺松年声音顿了顿:“还有一事,老奴尚未禀报。”
“沈家郎君沈云志,在秋猎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已由侍卫抬回沈家帐篷里,陛下也宣了御医去诊治。”
“什么?”贤妃只觉晴天霹雳,身体摇摇欲坠。
“母后,臣妾担心沈家那孩子的伤势,臣妾想去瞧上一眼。”贤妃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脸上努力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朝钟太后跪了下去。
“沈家的孩子受伤,你也该去看看,哀家身旁不用你伺候。”钟太后应允道。
贤妃才走出皇家大帐,就立马沉下脸来。
沈云志做事一向冲动,性子暴躁,狩猎前她听说因为观韵姐儿的事,还和裴家长子裴砚发生了争执。
裴砚在朝中平步青云,尤得燕帝喜爱。
沈云志无端惹出的这些祸端,也不知会不会让帝王厌恶沈家。
贤妃越想越觉得心慌,她有两个儿子,明明对太子之位是胜券在握,可自从那个李夫人生得并不得宠的六皇子回宫后,她心底就隐隐泛出一股子不安。
沈家帐篷。
沈樟珩沉着脸,盯着沈云志小腿上的伤。
沈太夫人脸上神色同样不算好看,而沈观韵被丫鬟扶着,白着一张小脸,独自垂泪。
“这是怎么回事?”贤妃由贴身宫婢扶着,从外边进来。
“姑母。”沈云志疼得脸色泛青,太医正在帮他正骨。
“贤妃娘娘,臣给娘娘行礼。”沈樟珩神□□言又止。
“兄长。”贤妃走上前,有些焦急道,“好端端,云志怎么伤成这副模样?可是被人蓄意伤了?”
沈樟珩狼狈别过脸去,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太夫人冷冷看着沈樟珩:“你也别瞒着贤妃娘娘,观韵姐儿自己犯下的事,有什么好瞒着的,沈家重规矩,要脸面。”
“我们全家上下把她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她倒是好,越来越放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惹下弥天大祸。”
沈樟珩忍得额头脑青筋直跳,许久后他道:“娘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劳烦娘娘移步。”
沈樟珩带贤妃走到一处,空旷没有遮挡的凹地,缓缓道。
“云志之所以会折断腿,全都是为了救观韵姐儿。”
贤妃一愣:“好端端的,观韵姐儿怎么会去猎场内围?”
沈樟珩僵着脸:“她求大皇子带着一起去的。”
“她自以为骑术了得,有沈云志相护定能夺得头筹,结果因冷箭惊马,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云志为了护她,被马蹄踢断了小腿。”
贤妃掉吸一口凉气,活生生被马蹄踢断了腿,那得有多痛,她眼中闪过不满:“这孩子,近来做事越发的莽撞,平日她同人赛马,难道不知大家都是看着沈家和皇家的面子,有意让着她。”
“她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本宫如何放心让琂儿把她娶进宫中。”
贤妃失望摇头:“琂儿本就是鲁莽性子,本宫还想着观韵姐儿能在旁提点,稳一稳他的性子。”
沈樟珩斟酌道:“娘娘这事,臣本不该主动向娘娘提出的。”
“但母亲昨日与臣聊了许多,母亲和臣一致觉得,大皇子的婚事,娘娘不如从汴京城另择贵女。”
“臣担心观韵现在的性子,会连累到大皇子日后,更会让娘娘费心。”
贤妃愣住:“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
“虽然观韵性子从受伤后变了许多,但是本宫是看着她长大的,本宫从未想过要让大皇子娶别的贵女,更何况沈家是本宫的外家,大皇子日后的助力。”
沈樟珩坚定摇头:“娘娘多虑。”
“无论大皇子日后娶谁,沈家都是娘娘的助力,娘娘只管放心。”
贤妃皱眉沉思,却也没有一口回绝:“这事,日后再说,你若真的不愿,本宫自然不会勉强。”
沈樟珩无奈道:“是臣教女不严,让娘娘费心。”
……
沈家这边鸡飞狗跳,贤妃同样心事重重。
林惊枝带着裴漪怜从太后帐篷出来,两人一同回到裴家的帐中。
周氏眼中难得有了些笑意,朝裴漪怜招手:“漪怜姐儿。”
“你大哥哥今日猎得的鹿,过来瞧瞧。”
林惊枝和裴漪怜同时看向帐中放置的笼子。
鹿腿上有伤,却是活的,往年秋猎,极少有作为头筹的猎物能活下来,毕竟多方争抢,若不射死,又怎么能摘得鹿角上绑着的五彩绳。
“大哥哥,我可以摸一摸吗?”裴漪怜小心看向裴砚问道。
林惊枝同样好奇,但她倔强抿着唇,眼神根本就不朝裴砚身上看。
“枝枝。”裴砚喊她。
林惊枝不为所动。
裴砚抬步上前,宽大掌心握着林惊枝手腕,轻轻放在梅花鹿的鹿角上。
毛茸茸的,带着温度。
林惊枝摸着小鹿的脑袋,问裴砚:“之前秋猎,猎得的鹿会怎么处理?”
裴砚俯下身,薄唇贴在她耳廓上,用极低的声音道:“往年都是由帝王赏赐,然后烤制给众人分食。”
“分食?”林惊枝一颤,指尖僵冷,她根本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求我。”
“我救下它。”裴砚呼吸炽热,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帐篷里还有别人,她怎么求他?
林惊枝说不出口。
裴砚却哑声笑一笑:“夜里求我也行。”
“你求我,我就救它。”
林惊枝不敢轻举妄动,他身体高大,把她严严实实挡在身下,帐子里还有别人。
被逼着没了法子,她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裴砚终于满意点头,悄无声息吻了一下她雪白的脖颈:“枝枝真乖。”
秋猎结束的当天夜里。
属于贤妃的长秋殿,灯火通明。
大皇子萧琂垂着脑袋,站在贤妃身前:“母妃,儿臣错了。”
“儿臣不该带表妹去围场内部。”
贤妃指尖揉着抽痛的太阳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本宫知道你与观韵姐儿自小感情好,她说什么,你都由着她。”
“但猎场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带着她去。”
“若真闹出命来,你该怎么收场?”
萧琂脸上一阵青白,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