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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

这幅牡丹图,正是之前裴砚陪着林惊枝回豫章侯府拜年那次,在她阿娘居住的院子里带回来的东西。

上次去汴京,林惊枝是在梦中被裴砚抱走的,她没来得及把图取下。

下一瞬,林惊枝手腕一烫,被裴砚握住。

他生得极高,她踮着脚尖都有些费力的地方,他轻而易举抬手帮她取下。

“怎么不叫我帮你?”裴砚俯下身,一只手亲昵地搂在她腰上,眸色漆黑似有重量,带着一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

林惊枝心下微凛,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然而裴砚动作更快,清瘦冷白的掌心,用力把她往怀里一带,她就整个人撞进他宽阔的胸膛上。

“枝枝,为什么不要我?”裴砚不依不饶。

林惊枝偏过头,避开裴砚视线,抿唇不答。

裴砚垂眸盯着她许久,那种藏着深意的,让她心惊不已的视线令她有些心慌。

她就像是被他盯上的猎物,无路可逃。

……

两个月后。

马车沿着汴京官道,缓缓驶入汴京皇城。

孔妈妈的风寒虽然早就好了,但青梅也留了下来。

青梅那双眼睛生得讨喜,林惊枝又是容易心软的人,从河东郡回汴京的路上,她伺候得细致,力气更比寻常丫鬟大些,林惊枝想了想就把青梅留在身旁伺候。

秋末的清晨,树枝带着白霜。

风一吹,人冷得都能缩起脖子,四肢发僵。

林惊枝缩在暖融融的马车里,青梅在给她捶腿,孔妈妈安静坐在一旁,也不出声打扰。

至于裴砚。

裴砚一个时辰前,接了密报,下了马车后,就骑马先行离去。

汴京城门前,林惊枝马车停下,守门的士兵就算看见她马车车厢上的标识,依旧仔细巡查。

进城不久,车厢外响起一道温和又透着不确定的声音:“可是大理寺卿的夫人。”

这声音?

林惊枝伸手挑起车帘子,漂亮的乌眸含笑,连唇角都带着欢喜:“逢吉?”

状元郎百里逢吉没想到林惊枝会直接挑开车帘,他整个人有些愣愣的。

林惊枝眼中笑容明媚娇俏:“多年不见,若不是那日宫中贺公公叫了你一声‘逢吉大人’,我到底是认不出了。”

路上人多,若是马车停下,自然不妥。

百里逢吉慢慢驱使身下马匹,同林惊枝的马车保持水平距离。

他的话不多,语调温和眉眼含着柔色,脸抬眸都是微微侧开,不敢去看林惊枝的眼睛。

只是她问什么,他就一丝不苟回答。

两人年少相识,她无意中救了他一回

他记了一生。

“汴京入城,怎么变得如此严查,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林惊枝想了想,弯眸看着百里逢吉问。

百里逢吉一愣:“您难道不知?”

林惊枝倒是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异常:“我离京数月,倒是不知京中发生了何事。”

百里逢吉缓缓说:“今日是月氏新君,带着使臣来访的日子。”

“为了不再出现十八年前的惨剧,所以整个汴京城戒严,直到月氏新君离去为止。”

月氏新君?

白玉京?

林惊枝握着绣帕的指尖忽然发紧,心脏怦怦乱跳。

现在是秋末,马上就要入冬。

若是冬日乌依江冰封之后,就算不用渡口和渡船,也能通往月氏。

……

第74章

“主子。”

山苍骑马,跟在裴砚身后。

他们在离林惊枝马车不远的岔路口旁,山苍只觉四周空气凝滞着冷意,他根本不敢去打量裴砚的眼神。

之前回汴京路上,裴砚接到消息,去了皇宫。

等在宫中处理好事情,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策马疾行,就想着能赶在林惊枝到家前,他亲自送她回去。

寒凉秋末,他穿得单薄,鬓角却透着热汗。

可这一刻,裴砚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因为他从未见过林惊枝这般喜悦的模样。

就算在床事上,她受不住那愉悦,小死过去,看他的眼神也不是这样的。

裴砚握着缰绳的掌心发紧,他想策马上前,想弄死百里逢吉,可梦中那些画面却让他眼底掠过狼狈。

“回去。”

心脏被人活生生撕裂的痛,让他嗓音泛出一丝颤抖。

山苍一愣,并不敢多言,跟着裴砚悄无声息调转马头离开。

林惊枝玉白的指尖,拉着车帘一角,笑吟吟趴着车窗前,就像小时候那样同逢吉说话。

而百里逢吉骑马跟在她车旁,不敢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他进退有度,语气恭敬。

自从他知道自己悄悄藏在心里,救了他一命,心善高贵的小菩萨已经嫁人,他就悄悄藏起了所有的念想。

他不贪婪,也不妄求。

人生有得有失,他寒窗苦读,勤耕不辍。

上苍曾怜悯过他一回,他这一生,除了她外,剩下的注定要用来回馈众生。

“您过得可好?”百里逢吉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令他百般纠结的问题。

林惊枝愣了愣,又朝他点头笑了笑,平和的眼眸隐含神光。

百里逢吉这才放下心来,他朝林惊枝浅浅一笑:“您过得好,我便安心。”

“既然入朝,我会像当年同你说的那样。”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注1」

“怜悯众生。”

林惊枝看着百里逢吉离去的背影许久,她缓缓放下车帘,看着睁大了眼眸,欲言又止的孔妈妈。

林惊枝抿唇笑了笑:“妈妈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孔妈妈不敢看林惊枝的眼睛:“老奴有些好奇。”

林惊枝伸手拉了拉盖着身上的薄毯,漆黑乌眸带着回忆。

她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我五岁那年,娘亲还在世时,我们随豫章侯府太夫人出门上香,在庙中小住。”

“路上我偷偷救了一人,把他藏在我的衣箱中,后来又藏在寺庙厢房的榻下。”

“每日的素斋我会把我的那份分他一半,他在山里受了很重的伤。”

“我那时年岁小,并不懂事,胆子倒是比现在大了不少,夜里还会趁着丫鬟睡着,偷偷和他说话。”

“在庙里一共住了七天,我因为把饭都分了他一半,没吃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时,我已经被娘亲带回豫章侯府了。”

孔妈妈没想到,燕北堂堂状元郎,日后要平步青云的男子,竟会有这般的过往。

难怪那日在宫中,百里逢吉会突然出现相救。

林惊枝纤长眼睫眨了眨,朝孔妈妈调皮笑了笑:“妈妈恐怕想不到,状元郎百里逢吉。”

“‘逢吉’二字,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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