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1


,楼倚上深吸了口气:“殿下觉得,沈樟珩是否通敌卖国?”

裴砚覆着薄茧的指腹,缓缓从那本游记封面,“月氏”二字上划过。

他朝楼倚山缓缓摇了摇头:“沈家满门忠烈,沈樟珩不太可能卖国。”

“但他失踪的那一年,的确是关键。”

“山苍。”裴砚忽然站起身,朝书房外头吩咐。

“主子。”不过片刻,山苍大步走进屋中行礼。

裴砚凌厉眉头忽有冷色掠过:“你去查,寂白十八年前在观音寺后山被救时,是否和月氏国公主的联姻队伍有联系。”

山苍身上一凛,赶忙躬身应道:“是。”

楼倚山不明所以看着裴砚。

裴砚也不解释,漆黑眸色有数种疑色滑过,最后他划过书页的手掌心微微一顿,脑中骤然划过一张眸色空洞,却留着血泪的娇颜。

有风卷过书房,似天地间最锋利的刃。

裴砚呼吸蓦地一窒,心口涌出一股锥心刺骨的钝痛,那张瞧不出任何情绪波澜面容,忽然就失了血色。

“六殿下!”楼倚山慌忙走上前,就要给裴砚探脉。

裴砚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在书案上,朝楼倚山摇了摇头:“我没事。”

楼倚山哪里信他的话,开了药箱就翻出一堆瓶瓶罐罐来:“先治伤。”

“剩下的事,伤好再谈。”

“嫂夫人若知晓你伤得这般重,定要心疼的。”

林惊枝她会心疼么?

不知道怎么的,裴砚十分笃定,她应该是不会心疼的。

裴砚忽然自嘲一笑:“不过是小伤,她心疼我作何。”

楼倚山忙着倒腾手中瓶瓶罐罐在配药,他头也不抬道:“姑娘家都是心软的。”

“若殿下伤得极重,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我看宫中那些个娘娘们,但凡陛下有个头痛脑热,哪个不是上赶着送汤送药的,有些个分位不够见不着陛下的。”

“还时常愁得暗自落泪。”

“呵”裴砚冷冷笑了声,分明是不信。

楼倚山就举例道:“别的不说,就拿沈家那位沈大姑娘来说吧。”

“在汴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心善。”

“又得太后娘娘和宫中贤妃的喜爱,听闻有次大皇子习武时不小心受了伤,沈大姑娘瞧着大皇子手腕上的伤口,足足落了三回泪,才勉强止住。”

沈家那位?

沈樟珩的女儿?

裴砚眸色有瞬间凌厉闪过。

他忽然抬眸瞥向楼倚山,语调平静得有些可怕:“沈大姑娘芳龄几何?”

楼倚山错愕:“你可是娶了妻的人,打听沈大姑娘年岁作何?”

“说。”裴砚语调冷冷。

楼倚山想了想:“听闻沈大姑娘年方十七,是冬月出生的。”

“冬月么?”

裴砚忽然就笑了,他紧绷的唇瓣抿着冷意,眸色深深:“按照沈大姑娘的年岁算。”

“沈樟珩十八年前失踪一整年,被找回府时又重伤昏迷半年。”

“他最初回府的时间是十七年前的猛秋七月。”

裴砚神情似笑非笑。

楼倚上眼睛睁大,顾不得手里的瓶瓶罐罐,屏住呼吸道:“沈大姑娘十一冬月就已出生。”

“那沈大姑娘根本就不可能如传言那样,是他府中已娶的,据说身份不详出生不高的妻子,难产留下的孩子。”

“那时候沈樟珩根本就不在沈家。”

“不愧是沈家,有沈老太夫人坐镇,果然做事滴水不漏。”楼倚山苍白唇色,因为激动抿出几分血色。

他把手里配好药的瓷瓶,往裴砚书案上一放:“这里头是我新配置的金疮药。”

“你寻常也不许人近身。”

“那伤你就自己想法子处理后,再让嫂夫人帮你换药包扎吧。”

“姑娘家都心软,嫂夫人瞧了必然心疼几分。”

“沈家的事,我得查清楚才行。”

楼倚山留下伤药,抱着地上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头下着小雨,山苍见他出去,赶忙举了油纸伞上前:“楼大人,您的伞。”

楼倚山一手抱着极为沉重的药箱,另一只手接过伞,轻轻松松一点不像体虚病重的模样。

山苍脑子怪异一闪而过,随口道:“楼大人,今日瞧着身子骨好了不少。”

楼倚山当即撕心裂肺咳了一声,那伞在他手中霎时变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恶狠狠回头,朝山苍道:“怎么可能。”

“我这从出生就有的旧疾,常年病得厉害,近来更是病得命悬一线。”

“我身体不太好的。”

春风化雨,这一落,就是细细碎碎连着几日。

林惊枝睡醒时,已快接近晌午。

孔妈妈和晴山小心伺候她起身去耳房里沐浴许久。

等穿了衣裳,梳好发髻时,林惊枝浑身软着,昨夜被裴砚撞得不剩一点力气的四肢,才渐渐缓和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裴砚似爱极了她如银似雪的背脊。

每每与她做时,总要在她背脊上留下浅浅的,如桃花般绯色靡艳的齿痕。

昨日的齿痕顺着她漂亮精致的蝴蝶骨往上,透出衣襟连那白皙后颈,都不可避免带上几许红痕。

好在春日寒凉,又接连下着雨,林惊枝就起身去箱橱里挑了个,雪白狐裘皮子做的围脖,压在白皙脖颈上,遮着下头绯色红痕。

绿云提着食盒进来,动作小心又谨慎,午膳就摆在暖阁旁的黄花梨木八仙桌上。

“少夫人,该用午膳了。”孔妈妈和晴山伺候的动作,比起平时,今日多了几分拘谨。

林惊枝略感怪异,接过孔妈妈递给她的小半碗什锦鸡丝粥,拧眸问。

“可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瞧着晴山和绿云今日都不太对。”

孔妈妈浑身一僵,只得轻声劝道:“少夫人先把午膳用了。”

“用了膳后,老奴同少夫人禀告。”

林惊枝捏着汤匙指尖微微泛白,她抿着唇没说什么,心底忽然一动,当即放下瓷碗站了起来。

没有一丝犹豫,抬步就往屋外走去。

廊庑下,春雨细碎随风飘摇,云暮白着脸就跪在那里。

他本就年岁不大,再加上骨架瘦小,生了张唇红齿白格外讨喜的娃娃脸,这会子狼狈模样,震得林惊枝豁然抬眸,看向孔妈妈。

“怎么回事?”

“云暮犯了何错?”

孔妈妈僵着身体道:“回少夫人,是郎君吩咐的。”

“昨日云暮伺候不周,没能阻止少夫人进宫,按照府中郎君定下的规矩,自然得受罚。”

林惊枝白皙指尖微蜷,她嗓音极冷:“云暮跪了多久?”

这瞬间,廊庑下静得落针可闻,只剩孔妈妈微微发紧的声音。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