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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洞府里取出几个木头的碗锅,“我知道你吃什么了,你等着。”

晨曦的日光里,时雾照着自己记忆里看到的,接了些朝露水,喝着灵草花瓣,做成一碗鲜美的‘灵鹿羹’。

端到少年面前,“喝吧。”

少年垂眸,看着那一碗水汪汪的东西,用勉强恢复的嗅觉闻了闻,一股清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微微蹙眉。

这不是他会吃的东西。

“这里面加了灵草,对你身体也有好处。”时雾将碗往他面前递,“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的吧。”

少年迟疑着,伸出手接过那破损的木碗。

他即使听不清,也看不大清楚。

却能够感觉到对方此刻的眼神,大抵是万分期待的。

他便一个抬手,将那碗一饮而尽。

尽是花草甜腻的味道,喉头都像是粘在了一块,玄龙喉头上下一动,似是想说什么。

“怎么样!”

话到喉头又吞咽下。

“嗯。”玄龙道,“尚可。”

“我就说你会吃这个吧。”

“叫什么。”

“这叫灵露羹。”

时雾接过碗时,指尖触到他。

却蓦地被扣住手腕。

玄龙将人拉得近一些,微微俯下身。

他身上沾着时雾很喜欢的花草香,在他耳畔,用独有的少年音轻轻问。

“我是问,你叫什么。”

“我……”

时雾一时语噎。

他摸了摸额头,倏然间低下头,望着脚尖,“我没有名字。”

手却被进一步拉进,玄龙没有再追问。

而是伸出匀停的指骨,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桑冥。”

“这是我的名字。”

“我,我要知道你名字做什么。”

少年唇角掀起一点笑意,“你替我修复魔丹,救我一命,此等大恩,来日必报。”

魔尊取下发带给他,“这玄翎给你。”

“你法力如此强大,却没个趁手的法器么。”

“这是龙鳞所制,我不能收。”

少年轻笑,“你倒是识货。”

“别人送过我龙鳞制的法器,所以知道,那千翎玄冥扇——”时雾话头猛地止住,他瞬间觉得这不是他该说的话。

千翎玄冥扇?

少年眼睛微微一眯。

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那是用霜雪凤凰唯一的尾翎制成的,万年才得一枚。”

“霜雪凤凰长年生活在霰夜梅林,性暴怒,修为堪比三万神将,它将尾翎看得如珍视宝,便是你们仙族的战神清衡,也不见得能拿到它那枚尾翎吧。”

怎么。

话……突然多了起来。

时雾略略有些懵。

有些不习惯,又不知该如何接。

便只“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呢。”

少年听了却冷笑一声,“那种上古法器,整个仙界都未必能造出一件来。岂是你可得,你定是给人骗了也不知。”

时雾:“……”

我觉得,应该……没有被骗呢。

二人之间,倏然陷入一点沉默。

少年似乎觉得,他拆穿了对方,惹得对方掉面子,才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受伤了,少用仙法。”

桑冥伸出手,将他手中的碗拿下,语气温和,似是有些迎合着对方。

“我去洗就好。”

魔尊……原来还会洗碗啊。

时雾惶恐不已。

“你眼睛……看不见,我给你引路。”

时雾走在前面,可鹿耳听着四面八方都是水声,他都有些辩不清楚方向了。身后的少年走到他面前,状似无意地拉起他的手。

“罢了,还是跟着我吧。”

时雾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想抽回来。

刚刚一动,却被握得更紧。

“此处灵河环绕,沼泽枯木多。”

时雾不再挣扎,点点头,“哦。”

***

入夜。

少年桑冥因为吞噬了那半棵圣草,而圣草魔气与魔丹相冲撞,不断地将他灵脉寸寸熔断。他一连烧了好几日,时雾不断在灵露羹里加入调养生息的灵药也没用。

到了深夜里。

魔尊周身魔气不断散发出来。

浑身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时雾见状不行,将他腰带抽开,衣服一件件解开,脱下,挂在墙壁上。

看到那道墙壁,似乎又想到什么。

他曾在仙君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一幕。



来,如此。

他犹豫一下。

将自己的腰带也解开,外袍,长衣,一件件解开。

一左一右,挂在了洞府墙壁上的枯枝上。

躺在魔尊身边,渡出已经开始碎裂的仙元,紧紧抱着他,一点点将清冷的仙气渡到那人身上,平息他体内的邪火。

而那人似是也感觉到什么。

本是背对着他,又在烧得糊涂时,转过身来。

将那一团温软清凉的身躯直接拥入怀中。

隔着两间薄薄的单衣。

几乎是肌肤紧密相贴了,灼热的呼吸都响在他的耳畔,吹动他娇嫩的耳垂,惹得他极不舒服。

他挣扎着想推开点。

可少年桑冥的胸口坚硬如石铁,力气也大得不像话。

他越用力,反而越是被抱得越紧。

腰被箍着,几乎要被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时雾喘不过气来了,不由得带了点泣音,“你,你松开些,我这样很难受。”

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怎么,那手臂果真松开一点。

维持着不让他逃开,却并不勒得他难受的姿势。

滚烫的气息在仙气的治愈下,渐渐平复下来。

***

三百年后。

魔界,长生殿。

魔尊拿到万象镜后,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又迫不及待回了一趟长生殿。

他想,也许那只仙鹿会独自回来也不一定呢。

如果他回来了。

他这一次,一定不再怪他欺骗自己。

不关他,不再逼问他那人的下落。

可是,没有。

长生殿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红绸喜烛都准备着,可那人却再寻不到踪迹。半点魂魄的气息都没有。

他到底去了哪里。

为何可以消失得这般彻底,毫无踪迹。

“尊上,夫人呢。”

赶来服侍地仙侍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的几块喜帕已经绣好了,要给夫人放在这里吗。”

魔尊看着那张新的盖头帕子。

忽然想到。

时雾被仙族一顶婚轿抬入魔界的时候,是没有偷盗过法器,也没有搜过魂的。

可那一夜。

他一掀起那顶喜帕,他就确信了,就是他。

这只仙鹿也许没有撒谎。

这也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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