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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屈地努了努嘴,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宽大的睡袍被扯开带子,往下滑,露出一半香肩。
他吸吸鼻子,软糯糯喊了一声:“将军。”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周忍冬顿时怕了,一双杏眼染上浅浅的红色,可怜兮兮的。
难道昨天的一切都是做梦?
思及此,他来不及穿鞋,哒哒跑下床,一股脑往外冲。
傅羿岑端着热粥进门,迎面冲来一头小牛,他连忙一手举高托盘,一手接住准确无误往他怀里冲的人。
“将军?是你呀。”他抱住傅羿岑的腰,慢摆拍地抬起头,眼底都是疑惑,“我没在做梦吧?”
傅羿岑被他又软又带着鼻音的声音叫得心颤了颤,忍不住低头把人给亲得软绵绵靠在他怀里,用低沉的声音回答:“梦里也这么亲你吗?”
周忍冬羞得捂住脸,摇摇头,闷声道:“才没有。”
有也不告诉他!
太羞了。
“先用早膳。”傅羿岑笑着把人抱在怀里,舀了粥,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周忍冬像黏人的小孩,揪着他的衣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毫不避讳地盯着傅羿岑看,他喂一口就吃一口,乖得不得了。
傅羿岑被他这副样子撩得下腹燥热,连声叹气。
他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轻笑道:“冬儿再这样看我,等会忍不住,我又要干昨晚的坏事。”
想到昨晚,周忍冬一张小脸全红了,哼唧一声,把脸埋在他怀里,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乖,不闹了。”傅羿岑哭笑不得,担忧了一路的心终于在看到这么鲜活的小人儿时,完全放下了,“用完早膳,我们要去西南了。”
周忍冬“嗯”一声,接过碗筷,从他的大腿上爬下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很快,一顿饭用完,周忍冬主动跑去穿衣服。
他想先把玉佩拿出来放好,摸了半天,却没摸到。
“将军!”他手足无措,只知道一个劲儿喊傅羿岑。
傅羿岑衣服还未穿好,急忙进来一看,只见小家伙皱着眉,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了?”
“我、我的玉佩不见了。”周忍冬眼珠子乱转,大脑急速转动,回忆他在哪儿丢了。
傅羿岑蹙起眉头:“怎么回事?”
“好像……掉在那个后院了。”
那时候好像有东西掉下来,他还没来得及看,傅羿岑就来救他。
他完全沉溺在与傅羿岑重逢的兴奋中,把这个小细节抛之脑后。
“怎么办?”
他慌得抓住傅羿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
那玉佩或许藏着不得了的秘密,与娘亲、与他的身世有关。
就这样被他弄丢了,怎么办?
傅羿岑握住他的手:“别怕,我派人回去找。”
“我……我想自己回去找。”周忍冬一咬牙,忍住害怕说。
“不可以。”傅羿岑不假思索拒绝,“你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那个人看周忍冬的眼神,他十分熟悉,也让他第一次产生危机感。
不像大壮,只是一个莽夫,也不像夏执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人的眼神里,有不容忽视的眷恋和怜惜,更何况他那张脸,美得太过夺目,万一周忍冬动了心……
傅羿岑深呼吸,压抑内心的燥郁,郑重其事道:“绝对不许私下跟他见面,他很危险。”
第四十五章 冬儿,别再离开我了
周忍冬傻愣愣点头,一丝疑虑的神色在眼底浮现。
与红衣男子相处那几日,他除了恶劣点,爱逗自己玩儿,其他也还好。
没凶过他呢!
不过日后跟他也不会有交集了。
他乖乖点头,张开双手,任由傅羿岑熟练地给他绑好腰带,抻平衣服上的褶皱。
傅羿岑瞥见他的迟疑,向来坚定的心无端乱了。
上一世不知好歹,让明珠蒙尘。
这一世为他拂尘,将他放在心尖上,才发现他有多么明亮。
明亮到光彩夺目,引来这么多人的觊觎。
周忍冬以前从未接触过外界的人与事,才像傻子一样对自己死心塌地,任他糟蹋。
如今,见识到外面的姹紫嫣红,他还会始终如一吗?
堂堂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这一刻却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为情所困。
他叹了一声,将玉佩的事交给暗卫去查,带着周忍冬东出发前往西南。
入了西南地界,难民遍地,全都蓬头垢面,饿得四肢无力,席地而坐,被病痛和饥饿折磨得哀声连连。
见周忍冬一行人穿戴不俗,他们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虽说以前过得苦,好歹是在丞相府和将军府,周忍冬也未曾见过这等人间地狱。
这个地方,连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他的心颤了颤,挽住傅羿岑的胳膊,方才找到一点点安全感。
“前方就是太守府。”傅羿岑拍拍他的手,“若是怕了,以后就不出来。”
周忍冬摇摇头,目光坚定:“我要跟楚大夫一起,救他们。”
傅羿岑正想说什么,就从一旁窜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他猛地抱住周忍冬的大腿,仰起头哭着讨食。
“哥哥……哥哥,我好饿啊……哥哥给我一点吃的好不好?一点点就好……”
周忍冬心软:“好,我给你。”
说着,他转身要去马背上的包袱掏干粮。
傅羿岑蹙起眉头,握住周忍冬的手腕,摇头道:“我们没有吃的。”
“将军……”周忍冬诧异地张了张嘴,见傅羿岑面色凝重,不敢往下说。
傅羿岑将小孩的手拿开,蹲下对他说:“接下来的日子,官府会施粥,请大夫义诊,你们都能来。”
说完,他牵过周忍冬的手,急忙往太守府走去。
“为什么不给他呢?”走了一段距离,周忍冬还是憋不住问出来,“我们有吃的,不能撒谎。”
傅羿岑无奈地叹了一声,指了指四周:“且不说远的,方圆百里有多少难民?”
周忍冬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压根数不过来。
“你一旦给了一个人,这些人都会上来求。”傅羿岑道,“求不到了,就会抢。”
“啊?”周忍冬想明白了,心里却更不好受。
“你的一个善举,可能引起一场暴乱,也可能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趁机教育他,“记住了,无论别人多可怜,助人之前,都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量力而行。”
周忍冬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太守府。
府里空荡荡的,只留一个看门的下人。
一问,说是太守大人这几日陪钦差大